“心跳65，血压112、70，创口长约四公分，深约两公分……病人失血过多中度昏迷，不过情况还算稳定。”白大褂口罩后面的声音沉稳地传出，陪同上车的李警官有条不紊地记录着病人情况，时不时地观察一脸木讷的艾草。

听到医生最后一句总结性语言，艾草默默地松了口气，轻轻地将粘在母亲额头的凌乱发丝拢了拢，一股屁跌坐在地板上。

“我姓李，叫李伟文！”救护车上了水泥路，李伟文尝试抓住撬开面前小女孩嘴巴的时机。

“谢谢！”艾草微微抬眸，视线落在李伟文衬衫的血污上，那是帮忙时蹭到她母亲的鲜血。

“呃……艾草，我能跟你谈谈吗？不是做笔录，就是想跟你聊聊。”李伟文愣了一下，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到胸口的血迹才意外地微微点头。一般的女孩子见到这种情况不是方寸大乱就是以嚎啕大哭释放压力，可是面前这个黑瘦黑瘦的小女孩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镇静得让李伟文内心不安。

“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艾草快速地扫视对方年轻阳刚的脸庞，很快又低垂眼睑，淡淡地回绝对方的好意。

“呃……”李伟文再次挑眉，从他为数不多的出警经验中搜索相类似的情况，却失败了。这个女孩太特别了，在她小小的身体里似乎隐匿着一种诡异的气场，难以捉摸却又无法忽视。在她面前，李伟文有种对方才是执法者生死判官的错觉。他定了定心神，想要好好琢磨琢磨这种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藐视的感觉。

李伟文隐约察觉到他想要捕捉的这种从艾草眼中一闪而过的藐视跟他本人无关，似乎是跟他所代表的身份和制度有关。二十出头的李伟文困惑了，几年警校学习并没有教会他这种知识，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面前，他再次把浓眉皱得紧紧的。

蹲在艾草身边的王大志也松了口气，看着自讨无趣的的年轻警察嘴角无意识地扯了扯，笑得有些隐晦，却偏偏被李伟文看在眼里。

“你叫什么名字？跟伤者艾小花以及村长王致富什么关系？”在艾草那边碰了个软钉子，李伟文决定从她身边这个从长相上看不出血缘关系的大男孩身上寻找缺口。

“王致富就是个人渣，他前几天他跑到艾草家想要强9暴艾老师，还买凶杀人，准备杀掉艾草一家……”一提起王致富这个人渣，王大志一脸义愤填膺。

“闭嘴！”听到这个名字，艾草脸色一变，激愤难当，她猛地抬起低垂着的脑袋胸口猛烈起伏，无法自控地对着王大志怒声断喝。

李伟文惊讶回头，看往艾草方向的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了。他用力地咽了咽，喉结无声滚动，满脸震惊地抬了抬手，手中的钢笔无声跌落。“你的眼睛怎么了？难道是……是双瞳？”

蹲在艾草身边的王大志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刚好对上一双布满殷红血丝的大眼睛，一对横‘8’字眼瞳越发显得黝黑。

艾草恍然低头，这才感觉到双眼酸涩难忍。她想要避开李伟文愣怔的目光，却无法遮掩自己的异常。

正在查看艾母腕上伤口的白大褂疑惑回头，目光在王大志和艾草两人身上流转，顺口盘问。“什么双瞳？你们说的是……”

“电影里那个双瞳，我同学说挺好看的。”王大志有意低垂下脑袋，跟艾草一样蹲在一边看自己的脚丫子。

“是啊！听说那部电影挺好看的，找个时间跟同事去看看。”白大褂的意外插嘴让李伟文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虽然惊讶但也从善如流地跟着王大志错开话题，唱起双簧来。

“呵呵，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双瞳？听说双瞳大白天也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现在的电影都是扯淡的！”白大褂其实可以改称大八卦了，看着病人情况稳定，医院快到了也就跟着闲扯蛋了。

艾草不动声色地低垂着脑袋，听着李伟文大言不惭地客串影评人士，心里一动，对这个看起来有点死板的男人多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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