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直白，但也是实话，她们住的远，罗青松并不能时时前去照顾，那时又忙着对付官府围剿的事，只派了小张子一个人留下，谁知病急乱投医，又遇上一个江湖骗子，骗去了银子不说，孩子的病也差点给耽搁了。

芳娘头垂得更低了：“燕姑娘，你别这么说……罗大哥他，他已经帮我们很多了，像我们母子这样的，若不是他，我们早就活不到今天了，我还奢求什么呢……”

燕九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你也别替他找借口了，一个男人，连女人孩子都照顾不了，还算什么男人？他不能给你们一个安稳的生活，在我看来，也就没那么了不起。”

芳娘连忙道：“燕姑娘，我和罗大哥可不是……”

“我知道，他是没说过要娶你，可是你呢？这么多年，你不是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依赖了么？他若不娶你，你还能再嫁给别人不成？”

一句话说得芳娘哑口无言，她回头望了望正在外头和桐儿玩耍的小豆子，眼眶渐渐红了。

燕九微微摇头：“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只问你一句，倘若你真的跟了罗青松，你是想回山寨去，每日打打杀杀，还是想过像这样的安稳日子？”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来说，哪里还会犹豫。

“自然，自然是安稳的好了，小豆子他也慢慢大了，我还想他若能学些什么最好了。可是……”

其实她心里最担忧的还是罗青松那边，这种事，她一个妇人家，实在是难以开口，她虽有心，但不知罗青松心里如何想，这么多年，也就这样默默地过来了。

然而面前的这位燕姑娘却仿佛早就什么都安排好了似的，芳娘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威严和不可置疑，她不由自主就相信了她，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只要有她在，这件事就一定能办好。

※※※

算算日子，八月也已过半，天气有了要凉爽下来的意思。这几日天色阴沉，断断续续地一直在下雨，燕九并没有因天气不好就不出门，反而日日都往外跑，去处理铺子的事情。而阿澈也没有闲着。

“燕九九，你说的那个监察御史终于到洛城了！”这天傍晚，阿澈从外头回来，顾不得去换下淋湿的衣裳，进门就报告了这样一个好消息。

燕九露出一个笑意，她等这一天也算等了很久，如今就看苏德那里了。

果不其然，后来的几日接连传来了御史大人整顿洛城吏治的消息，孙知府因贪赃枉法被革职，通判苏德暂时接手知府衙门的大小事务，一切都跟燕九所预料的一模一样。

天气不好，风雨肆虐了整整十天，而洛城府中的风雨更甚。随着孙知府的倒台，从前与他有过勾结的人纷纷倒了霉，首当其冲的就是彭家，仿佛有幕后推手似的，几乎一夜之间，彭家便从洛城首富，变作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燕九九，跟你说的简直一模一样，彭家那大宅真的没保住，被要债的人抢走了！这回没有孙知府撑腰，彭一成连个屁都不敢放，带着全家人灰溜溜地搬到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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