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秋仿若非己状态,而我十几年来第一次弹钢琴,手指碰及琴键,便无法阻止它们跃动。申秋躲在某个地方,她唱出来的《七盲星》,我以为那不是她,抑或是另一个她。这真的是一首无与伦比的歌,所以也不会被记录下,永存人们记忆当中,永不失却。
拍摄结束后,才知申秋晕厥,送到了商厦的休息室。我去看她,她未醒,长睫毛盖住了眼,睡得很祥和。这么近看她,也发现,皮肤的每个细细毛孔都泛着光芒,一种银白的光,如雾。
医生说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可能睡一觉就好。和申秋从特殊通道离开商厦,上了芒城的高速。一直至回到霄城,申秋依旧未醒。夜中,下楼去看望申秋,便是第一次见到缪申秋完全白发的模样,好像见到精灵。
整个身子笼罩在白色雾气当中,散乱一头白发。她如在深沉的悲伤中,在一个异世界中。惊艳,却这么病弱。
她在客厅中,埋头倒在地上,我抱起她,很轻,她一点知觉都没有。握她的手,她慢慢便回复原来的样子,并且脸色好很多,呼吸也平缓有序。这次,她是真正进入到睡眠当中。
之后并没有和申秋说起她的事,她于第二日醒来后也完全忘记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唱过的《七盲星》。
我想,我会知道的,那一定是秦时未残余在唱盘之上的灵魂,占据了申秋之身。同时因为这唱盘,我对音符已恢复常态,继承自梁玫凛的乐音感也渐被唤醒。梁玫凛便是可以拿着秦琴就可以在脑中画出音符,奏出它们。她生来就不会画音符,她虽贵为演奏家,只会看着别人的音符或者自己凭空演奏。所以她只是演奏家,而成为不了作曲家。
七盲星,是秦琴与秦时未绝无仅有的传世之作,二十多年前,它在市井之地广为流传,却怎么也到不了任何一个音乐家的耳中。
它是个爱意满怀的作品。
以我之手和申秋之身再次拼合出来的七盲星,在宣传短剧中效果斐然。申秋听过赞叹不已,直问我是不是唱盘修好了。她是当真不记得自己被占据,而唱出的它。这个版本的七盲星剪辑下来,重新做了一张唱盘,导演交给我,我交给了申秋,申秋没有收下。那张已破损的唱盘在我处,新唱盘重新流传人间。与申秋说会给她,她却摇摇头,“龙君,只有你认识它的珍贵。它属于你的。”
在城拍摄当中,我和庄瑾见了面。
三年前,他加入七星团,是七星团最出色的情报员和间谍。我在十年前成立的七星团。七星团最主要的是收集情报,处理的案子和欧兰完全不同。我成立它的初衷,只是想查明当年安城的一起公车事故,即是查明双亲死亡的真相。
庄瑾现在是王室特别侦查队的队员,他交给我一份文件。我翻看,是王室存的当年安城事件的档案。“我在二队,加入这个事件的调查。”庄瑾说时,我便看到了缪申秋。八岁之前的缪申秋,与现在的她,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扯不上的两个人。
那时的她,被幸福与关爱包围,开怀而单纯的笑。而今的申秋,并不是那么随便会说话的人,而是为了谁去拼命写就自己的生命。
幼时不懂得记忆的我们,是见过面的。
那夜虚弱的白发申秋,忽在我眼前浮现,她的确是哭了。在哭一个人的生命,在哭艰难,在哭不得不延续的未来。
“庄同学。”我指着文件上缪申秋的照片。
“要调查的是她!”显然觉得他的吃惊有点不平常。
“怎么了?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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