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出城前,让伞转轮在路边停下,留申秋在车上。买了跌打酒和平底鞋,申秋对我很感激。她自己揉搓红肿的脚,我闭上眼,佯装睡眠。申秋便也不与我说话,打开屏风的透明小窗。这条从霄城到玉城的风景,我已经习惯。习惯它冬季凛冽的风,习惯它夏季遍野的绿,习惯秋天厚实的金黄,以及春天泥泞的画。
玉城,是个富足的地域相对广大的市镇。玉城只一个市镇,不像霄城或龙城会划分很多下辖区镇,存在上下级管理关系。
午后到达玉城,在镇中心的广场,伞转轮迎来了镇民的观赏。我急匆匆提着行李拉申秋逃离人群,在路口停下,申秋气喘,看着我,“为什么要跑?”
“你看看那。”申秋只看到蜂拥而上的人群。“是你把伞转轮请来的。”君晞没有补充说,伞转轮一般不会出城。小武和他说过,霄城的伞转轮是提供给残障人士的工作,不允许出城也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当然出城并非是不得执行的违规,更不会处罚。今天的司机,是用一双义肢在开车。不告诉申秋情况,是认为她肯定会过意不去。
“看到了吧。不早点跑就别想跑出来了。我们也避免了被踩踏的危险。”我自认不是夸张的判断。
“对不起。”申秋的语气变换得很快,“哦,龙君,我忘了,我忘了重要的事情了。”说完她就抢过我手中的行李,“我来,我来就是。”她提过行李,问我,“龙君,我们要怎么去果园啊?”
“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你没有事先看好路线,或者联系好接人吗?”
“有呀,有联系过人的,说是在车站接的,直接就往果园去的。可现在?”
我没有一丝责备申秋的意思,可是她误会却很深,这也是我之后才意识到的。后来询问着路人我们才走到果园,走了一个多小时。玉城本不大,所谓的镇中心广场其实并不在玉城的中心,反而靠近南面的果园。到了果园,申秋与活动联络人接洽事宜后,我们一起随接待人到一栋楼的三楼客房。申秋拿过自己一个皮箱,和我礼貌道了句好好休息,转身就走。
“申秋。”我叫住要开门的她。
“什么事?龙君。”她倒应答得好。
“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
“啊。”她抬起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给您添麻烦了。今天也谢谢你。”她低头看自己的脚,“一会晚饭之后,我会和你说明天慈善活动的事。”她说完,进了房间。
这个果园,是玉城最大的果园,它是容之国传奇人物沈银空所有。现今主人是沈银空的儿媳,人称沈夫人。她嫁入沈家五年后,丈夫意外身亡,沈银空便将自己毕生成就的芒筑庄园交给儿媳。一晃二十五年过去,芒筑庄园欣欣向荣。虽说沈银空在十年前已经辞世,却是异常感恩这个聪明善良的儿媳,将芒筑庄园留给她,也真心希望她可以再寻求自己的幸福。成就说起来,都不过是身外之物。
晚餐是沈夫人亲自招待的。宴席之后,我留申秋一起跟随沈夫人参观庄园,一面也有活动负责人提及一些事项。申秋不说话,只是有和她搭讪的人她就很客气地回话。想想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事,又因为什么而在生气。我和她并肩走,下台阶时,许是她还在走神,没有注意,一个趔趄,我及时拉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可是我也发现,还有一个人抓住了她,申秋回头看我,又别向另一边,然后便听得那人说,“这位小姐走路要当心,特别是晚上,不然就有可能栽个大跟头了。”他说完对申秋很绅士地笑,一旁的沈夫人突然插话,“柏崖,你怎么现在才来?”责备之后便说是他的儿子,“这次的慈善活动是他一手操持,接下来就交给柏崖,我先回去,各位好好玩。”
沈夫人离开后,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绕过一个小树林,便是一个湖。沈柏崖介绍说,当初爷爷就是看中这个湖才选择买下这附近的一块地,成为现在的这个果园,芒筑庄园。
和申秋一起回客房,到三楼时,申秋叫住我,“龙君,刚刚谢谢你。”
我笑笑,“保护助理也是雇主职责。”
因我的玩笑话,她似乎轻松很多,“我今天还真是倒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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