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送走宾客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相府偏厅。
苏焕坐在主位上,打量着这个多年没有谋面的女儿,不免有些陷入沉思。
当年,虽然苏暖因下毒、罪有应得才被处死,可那时,恰逢朝廷时势动荡,若叶氏私下里处置苏暖的事情若被揭发,不知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但,此事无疑会威胁到他的前途地位。因此,苏焕便对外宣称苏暖因病在寺院修养。
没有外人,也就不必要惺惺作态,隐瞒什么。
苏焕知道苏暖刚刚在众人面前在演了一出戏,虽然不知道苏暖意欲何为,可却替他化解危机。
此时此刻,苏焕摸不清这个女儿的脾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沉默。
叶氏坐在苏焕身测的副位上,望着苏暖的侧颜,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她是回来报复的吗?呵,叶氏冷笑,虽然见苏暖如今同以前懦弱的性格大有不同,可到底还是黄毛丫头,毛还没长全,还想在相府里翻出多大的天?!
苏梓恒坐在左侧首位,偷偷的打量对面的这个多年未见的妹妹。
苏暖背脊挺的笔直,规规矩矩,仪态端庄的端着茶水向嘴里灌了两口,她不动声色的饮着茶。
在这个厅中,每个人都各怀着心思。
苏暖刻意表现的很是乖巧,心思似乎专注在喝茶上面,呵,她怎会不知道苏焕正用余光在打量她以及叶氏心中的慌乱!
她也在偷偷的打量起她的这个父亲来,算算,苏丞相也有五十好几,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国字脸,五官刚正,两鬓黑丝染了些白霜,眼角的有了浅细的皱纹,下颚也长了花白的胡须。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镏金藏青长袍裹身,背脊笔直端正,脸上虽面无表情可却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威严。
身体倒还算硬朗,只是……
或许是成天他的公务繁忙,压力山大,才显得整个人有些衰老。
许久,苏焕放下茶杯,问起苏暖来:“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过的?”
苏暖口气温柔,开始胡乱掰了起来,回道:“所幸女儿命大,被一个大夫所救,那大夫膝下无子,见女儿可怜,便让女儿在家中住下,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抚养。”
苏焕满心的自责,道:“唉!都怪为父粗心,当年没有派人照顾好你,不然你又怎会……”
苏焕口气一顿,随即,又继续说道。
“为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派人寻你,可却没有一点消息,若不是今日你突然出现,恐怕,还不知多久才能见到你。”
派人寻她?呵,笑话!想必他们都以为她死了吧,还会大费周章的派人去寻一个死人?
苏暖心中少不了一顿讥讽,脸上却带着善解人意的笑:“父亲说哪里的话?!您不需要自责,是女儿福薄,没有机会在您身旁侍候!”
听到她的话,苏焕对她点点头,随即,吩咐一旁管家福全,道:“去领几个丫头,将西厢房的香菱院给三小姐收拾一下。”
福全领命,先行离去。
香菱院?
闻言,一旁坐着的叶氏脸色突然一变,她欲开口说些什么,可当看到苏焕僵冷的脸色,又将到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香菱院,那是相府里算得上名次的好院子,除了,苏涣所住的东厢房的上庭园及大小姐苏映雪所住的竹香苑,还有大少爷及二少爷所住的容园及清锁苑,便数得上这香菱院了。
这么好的院子竟然给苏暖住?!叶氏满心的不情愿。
虽然比起其他几个女儿,苏焕不是太喜欢苏暖,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这几年,原以为苏暖已死,在苏焕心底始终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既然回来了,苏焕便想要寻个法子补偿她。
香菱院?
苏暖也有些诧异,她低着头,安静的用手指抚着茶杯杯沿,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苏暖听到苏涣说道:“暖儿刚回家,等会儿先回屋收拾收拾,安顿妥当之后,待明日一早,便到上厅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闻言,苏暖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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