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没有声音。

筱淇又说：“喂？请问你找谁？”

电话那边，依然很静，只有呼吸的声音。

骚扰电话？筱淇有点奇怪：“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别！”那边终于出声。而这把声音，不用报上名字，筱淇也知道他是谁。

“怎么是你？”筱淇声音忽然有些低沉，眼泪很快就涌上了眼眶。

那边又不说话了。

“你……你怎么会有手机？”筱淇很努力的想找话说。

“……”那边沉默好久，筱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然后那边终于说了一句话：“是，是杭风帮我安排的。”

“哦。”筱淇听他这话，心中一阵失落。隔了那么久才开口，她还以为，他会说些别的。“那……”筱淇又憋了半天，才又鼓起勇气开口，“那么晚了，有事吗？”

那边也是急促的呼吸声，过了一会才说：“我想见你，淇淇，我有话想跟你说，明天，能来见我吗？”筱淇还没想好，他又说：“你就一个人来，他们会让你进来的。”筱淇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见他。今天见到他，原以为是悲剧的结束，没想到，却只是另一出悲剧的开幕。

筱淇只是一味的沉默，那边那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大概也是想了好半天，才说：“淇淇，别拒绝我好吗？至少，我们还是……兄妹……”

筱淇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等到她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带有浓重鼻音的哭腔：“我不想当你妹妹！你知道吗？我不想当你妹妹。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我都不想要这种关系！你懂不懂！我说的！你懂不懂！！！”说到最后一句，筱淇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那边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也带着哭腔说：“我知道，淇淇，我当然知道……”

筱淇听到他的哭声，愣住了。他……竟然也哭了……筱淇忽然，忽然一下释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做释怀，总之，她知道原来卓言也是这样在乎自己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相爱，就算他们是兄妹。至少不是他无缘无故离开自己，至少他不是爱上别的人，至少他还活着，这就够了，有过那许多美好的回忆，也就足够了不是吗？他们，只是不小心成了一集可笑的电视剧，一集烂透了的编剧编的电视剧的男女主局，他们都还活着，都还活得好好的，这也已经是操纵他们命运的那个人的手下留情了不是吗？至少他们爱过了不是吗？他们除了接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接受吧。就好好做一对兄妹吧。就好好的，过下去吧。

筱淇忽然笑了，说：“好，我明天去见你。”卓言没想到，筱淇会突然就答应了，他顿了一下，又平静了下心情，要不是一直听着电话，感觉到他声音比之前更低沉些，更沙哑些，筱淇都不一定知道他刚才真的哭过。尽管知道筱淇看不到，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好，那我等你。”

“你不在那里等着，你又能去哪呢？”筱淇用最轻松的语气对着手机说。她似乎都感觉到那边是很尴尬的笑了一声：“是啊，你说得是。”

“对不起。”筱淇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这三个字。似乎，她从来没对卓言说过这三个字，倒是卓言，常常对她说。

那边还是沉默。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们明天见面再说吧。”听不出情绪。

“恩，拜拜。”筱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道别。

“晚安。”这两个字，用这个声音传达到她的耳膜，传送到她的大脑，就好像霹雳一般。五年了。再听到这两个字，竟然是这样的情况。筱淇愣在那里，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脑子里一片混乱。明明刚才已经想清楚了呀，怎么，怎么又乱了，怎么，心，又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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