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魇悄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揽起她的腰，也不见他怎么用力，如飞鹤冲天，轻易地带着青璇跃上了屋顶。

坐在屋顶上，隔着身上的布料，清楚感受的到琉璃瓦的坚硬冰冷，这让窝惯了软椅的青璇感觉不甚舒服。

她暗自称奇，怎么同样是坐在屋顶上，为何末魇的姿态看起来就这么的潇洒俊逸，一点也不出任何不舒服。

迎着他无言的目光，青璇竟起了解释的念头：“今天不知怎么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想出来走走。”

说得好像以前睡得多好一样。她当然不知道，每当她睡不着忍不住出来时，末魇都会隐身在暗处，暗中守护着她。只不过这一次，确是末魇先她一步置身于夜色中，没有刻意躲藏，被她看见了而已。

看似无欲无求的木头人，实则也是心事满满。可能相较于青璇的迷茫，他的思路更加的明确。

他很想见见乌焰，可是乌焰被上次无意间捉住的血睛鸦吓破了胆，无论怎么召唤，他都没有出现。

沉默中，青璇手脚冰冷的直往大氅里缩。

这件大氅是出事前尹凝语拉下的，青璇随手披到了身上，不符合她朵般年龄的淡紫色裹着她小小的身子，映着她愁云惨淡的脸，衬托出一种苍凉感。

无助的情绪潜滋暗长，这时的青璇坐在末魇旁，没有得到任何安抚，可竟稍稍安定了心神。

无论何时何地，除掉突发事件，保持两丈的距离的规矩，末魇循规蹈矩的遵循了四年，当初立下规矩的是青璇，如今视而不见的也是她。她自己还未察觉，自己对对方悄然滋生的依赖，就像打心眼里信任他而不觉一样。

“语姨走了。”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看似漫不经心，末魇还是能从里面品味出淡淡的悲凉，青璇长长呼出一口气，扬起脑袋看月盘：“你猜她那天跟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得到回答，很明显她也没想要他回答，仿佛陷入回忆中，梦呓般的声音在清凉的空气中滑行：“她对我说，说我……不是公主。”

末魇一怔，不为话里内容，而是她居然能把藏在心窝最深处的秘密对他掏出来。有什么东西，羽毛般轻轻触碰了一下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

“是不是听荒唐的？更荒唐的是，现在的我，居然有些相信了。”青璇自嘲一笑。当初会震惊到狂怒，可能是她自己潜意识里也有过相似的质疑，这才会反应激烈。

末魇默默地看着她，想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作罢。

无语间，他隐在黑色袖袍里的手传来冰凉的触感，是青璇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他不禁蹙起眉——

她的手真凉，像冰天雪地里的冰块。正常人的手，不会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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