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姥姥,钟叔的尸体,她是什么时候换的,姥姥扫我一眼,说,早在钟叔死的时候,她就没想让钟叔入土。
钟叔的尸体在外搁着的第三天就被姥姥调了包。所以那天狗蛋脸趴在棺材板上的时候,姥姥知道里面的不是钟叔,才没去叫醒狗蛋。
那狗蛋脸上的东西是怎么长出来的?
姥姥看我一眼,说一定是有人在棺材板上摸了尸粉,尸粉是用陈尸骨打磨成粉,撒在一个巨池里,再把蒙古蠕虫放进去,盖上盖,等七七四十九天后,再取进食了尸粉的蒙古蠕虫身上的一小块皮肉,涂抹在棺材盖上,把毒气挥发出来。
当时狗蛋睡醒起来,漏出左半边脸,姥姥就知道出事了。她才看清了棺材面上有尸粉,姥姥说她那时候怕棺材里的东西沾上尸粉,故意用手压在干净的棺面边上,以防万一。
我又问姥姥,那为什么当时知道狗蛋脸出了事不说出来?
姥姥冷笑一声,起皱的手指在我脖颈间整理衣领:“洛子,这尸粉有毒但只有在见血三天后才能起效,断一天都不行,配合上蒙古蠕虫皮肉引起人皮肤起痒难耐的作用,狗蛋第三天不挠脸,什么事都没有,我当时离开,这尸粉不知道要沾到几个人身上。”
姥姥说的有几分道理,我问她抹尸粉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她说,那人想钟叔无后送终。
姥姥这里指的无后送终,是后人举着引魂幡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离开,这是非常阴毒的一种手段。
人死后的魂魄只会跟着后人举的引魂幡上路,倘若后人没走完一程,钟叔的魂魄寻不到路入土为安,就只能成为游离的孤魂。
我听得胆战心惊,也就是姥姥早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就换掉了钟叔的尸体?
那钟叔现在人呢?
姥姥没答我,先反问了我一句:“洛子,那天晚上你瞧没瞧见抬阴棺的?”
一想到那天晚上我没听姥姥的话中途跑了的事,我脸骚红难耐,点头说瞧见了。
姥姥微微点头,那就是了,那是你钟叔的棺。
我还没问姥姥为什么钟叔的阴棺会送到那里去,脑海里有根紧绷的线一下子清晰。
“姥姥,是不是钟叔的尸体,也埋在了那里?”我试探性的一问。
姥姥很满意的点点头,眼神示意我继续说。
“我当时就奇怪,为什么姥姥要晚上送钟叔,是不是其实钟叔的尸体早在白天的时候已经低调的送了去,只等到晚上的时候抬一口空棺做戏给人看?”
我说到这里,姥姥用温和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我脑袋:“洛子长大了,是大姑娘了,有人不想你钟叔入土为安,这关系到的不仅是你钟叔,还有我们整个石夏镇。外来的人就是外来的人,要想对石夏镇下手,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只费周章一步而已,就一步,有些人就原形毕露。”
是了,姥姥嘴里的外人,肯定是指的方唐。我大致听了个明白,姥姥一直在防的人,就是方唐。
就在这时候,我忽的想起之前钟叔在我手心里写下的字。
小心方。
我正想问钟叔死的原因和狗蛋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张春的样子。
突然方唐的电话打了过来,我被手机铃声扰乱了思绪,挂掉电话后,支吾着对姥姥说要出去一趟,姥姥没拦着我。
叫我在外小心一点。
我点头后就出去了。有些事我想当面跟方唐谈。况且现在我没办法完全相信谁说的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到方唐说的钟叔家时,方唐正站在钟叔家门口,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眯了眯眼。
见到方唐干净阳光的样子,和我对姥姥亲切依赖,无论说谎的是哪一个,我都没办法太快接受。
我走过去后,他大掌突然把我拽进阴影里,手指贴在唇边,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而后又很小声的说,怎么样,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现在才过来。
我赶紧摇摇头,问他,现在叫我过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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