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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猗卢

"父亲!"拓跋林闻言,不禁血往上涌,一时冲动之下竟然站了起来,此时的他梗着脖子,几乎是吼着对拓跋嗣说道:"您难道不顾兄弟之情了吗!叔叔方才惨死,如今仇敌在外,您却提兵据守,究竟还想不想为叔叔报仇了啊!"

林之希自他幼年便照顾他长大,这么多年来对他多加教诲,实在是对他的帮助很大。加之林之希平日素来随和,所以和他们这些小子辈相处的也甚为容恰,甚至比拓跋林那严肃冷静的父亲更为让他们感到亲切。

拓跋嗣显然没有料到拓跋林居然敢以如此的态度的和他讲话,小字辈不敬的愤怒和这几日来刻意压制住的丧失兄弟的悲痛一起涌上心来,他猛地起身,愤怒的瞪视着面前的儿子。

军帐中的气氛空前的紧张,两个都因为感情上过于激动的人,竟然忘记了他们愤怒都是因为了一个人的存在,确切的说是一个故人,林之希。更何况,他们之所以会如此的激动,也正是出于了对林之希的怀念,同样的出于对死去亲人那深深刻骨的怀念,却阴差阳错的几乎导致了了一场冲突的发生。

看来,无论拓跋嗣如何的故作冷静,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兄弟的阵亡还是有着深切的感伤,使得一向冷静敏锐如鹰準般的西魏帝国冠军侯,居然也险些丧失了理智,遑论那年仅十八的拓跋林。

拓跋嗣的右手因为愤怒而在轻微的颤抖,双目闪过一道厉色,直射拓跋林,而拓跋林也并不示弱,昂首迎向了那道目光。

这令人窒息的对视,好一阵子才由拓跋嗣的军令所打破。

"住口!逆子!这次我非得大义灭亲不可,大军粮草无比重要,你竟敢私自擅离职守,来人啊……"拓跋嗣扬起右手。

中军帐帐角一动,进来一人。

"把这个混蛋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说完此语,拓跋嗣别过头去,再不看拓跋林一眼。

"是谁惹得冠军侯生这么大气阿?"进来的那人微笑低语道。

"嗯?谁?啊,末将不知郑王爷大驾来访,实属不该,该死的卫队,中军卫,你死到哪去了?"拓跋嗣猛地回过头来,在看清了来者的身份之后,赶忙起身道。

"不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出声的,我就是好奇,想看看是谁惹得我们的冠军侯生这么大的气!刚才您的声音,我可是很远就听见了呢。"郑王一边打手势制止了拓跋嗣的命令,一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还不是这个逆子,擅离职守,放着那么大一座草料场不去守,偏偏跑到这里来说要请令出战,成何体统。您也知道,如今敌人士气正盛,柔然骑兵野战又十分勇悍,这小子竟然说要出城和那帮蛮族打yezhan,这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吗!"拓跋嗣略一停顿,道:"来人啊,还不快给郑王爷上茶!"

"不是的,父亲大人,我料柔然狗贼们也是这种想法,所以现在战备必然松懈,况柔然狗贼一路上烧杀抢掠,这一路战必胜,攻必取,现在骄奢跋扈到了极致,所以我想他们必然是十分的轻视我军,如若现在给与他们迎头痛击,一战歼敌,则必使柔然狗贼不敢直视我们天朝皇威!"拓跋林依然不依不饶,全然不顾郑王拓跋猗卢的到场。

"幼稚!你以为你是谁?军圣?柔然族人自幼游牧,马战精熟,战马也都是漠北瀚海附近出产的特种战马,野战的战力比我们要高出一大截,你这么出去岂不是以卵击石?"拓跋嗣冷静的给面前自己的儿子分析着战局。

"非也。父亲,柔然人虽然勇悍,不过他们也只是逞一时之勇,行军打仗毫无章法,部队组织混乱不堪,我愿乞健卒五千,出城一战,定能将敌酋砍于马下!"他的倔脾气只要上来,还真是任谁也拉不回来呢。

"住口,我看是还是乖乖的给我回硌城,不然……"

"小将军,如果我准你领一万精骑,再配合我得两万骑兵一同出阵,你有没有把握一战而胜?"在一旁听了许久的郑王突然开口道。

拓跋林吃惊得看了看这位在西魏帝国中位极人臣的显贵,由于新王魏文显王拓跋六修性好酒色,朝中大事几乎都由郑王拓跋倚卢和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处理。尔朱荣雄才大略,野心勃勃,隐隐已有不臣之心,幸得郑王处处节制,才使得皇位稳定。

"郑王具文武全才任于军国,内参机密、外寄折冲,为纬世之器。"

这是《西魏书》对他的讲评:他做宰相和将军都是一流,是国家经营的可靠之才。《西魏书》是后世的史官们记录前朝历史的文本,涵盖人物、事件、社会经济等一系列发生在那个时代的故事。

现在的郑王一身紫衣,蟒袍玉带,在雍容中透着一种慈祥,只是双目中得锐气暴露出他也曾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宿将。

而与此同时,拓跋嗣却先开口道:"郑王,下官斗胆认为此举颇为冲动,还请王爷三思。"

"冠军侯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也有我的原由啊。此次柔然国确实也是嚣张太甚,尤其是雁门屠城,我军民一十三万只逃得七千余人,不挫挫他们的锐气,真个认为我天朝无人吗?行军打仗,在于韬,在于略,也在于一股士气呀,如今连战连败,帝国上下群情惊恐,西方的大食国大将穆特鲁,屯大军十五万于于阗塞,威胁西部边镇敦煌,窥视我国国土,敦煌镇和西域都护府的告急文书也正源源不断的报到帝都,显见大食国想要趁火打劫,如今我们要再在六镇这一线战事不明的话,天知道穆特鲁那厮会不会撕毁和约,举兵犯境。所以,冠军侯,难得小将军如此勇气,我倒想让他试上一试。"郑王微笑中透着一股急切,想是边防紧急,不容乐观。

此次柔然大举来犯,一路上居然没有片纸战报传往帝都,直到人家打到了六镇他才接到消息,这一切都足以说明柔然人这次显是有备而来,故此进军才如此急速。而大食国又几乎同时重军屯边,想来应是两国早已议好,要共灭西魏,不过敦煌塞那里险要异常,而大食国又怀着作壁上观的意思,才使得西方的战事,并没有如这里如此的紧急。

"那既然王爷如此吩咐,我也就不好多说,不过请王爷务必下一道军令,如我儿为敌所败,敌兵追之又近,断然不可打开城门,以给柔然狗贼可乘之机!"拓跋嗣双膝跪倒,一脸坚定。

"你怎么知道我要败。"拓跋林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他素来敬重父亲,现在虽说心理不满,但也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此时,只听郑王赞道:"冠军侯如此忠君爱国,实乃帝国之幸阿!小将军,你不要埋怨冠军侯,他这么做也是以国事为大,你也不要认为他过于保守,想你父亲年轻之时,也曾率轻骑八百奔袭柔然王庭,斩敌三千六百余,俘敌一万,包括柔然汗国的那任左贤王,两个部族可汗在内的诸多要员都在那一仗成为我西魏帝国的阶下囚,以至于柔然狗贼一改王庭不设防的传统,在王庭兴建哈尔和林要塞,十年不敢犯境,他也因此被先昭烈王加封冠军侯呢!"

闻听此语,拓跋林的嘴角也不禁向上扬了杨,的确,在西魏军中,一提起冠军侯拓跋嗣,朝野内外无不称颂,想当年拓跋嗣以一行军参谋身份投军,历经大小八十余战,从参谋,千骑长,牙门将军,镇东将军,一直做到扫北将军、冠军侯,所斩获的柔然人,从帝都开始排,一直排到哈而和林要塞恐怕都排不下呢,一时间,连柔然的婴孩深夜里啼哭,只要一听到"南寇拓跋嗣"的名字也会吓得连声都不敢出的。拓跋嗣的威名,可见一斑!

"郑王爷,在下只求一战,战则力求必胜,如若有失,我也绝无颜面再来见怀朔城内的家乡父老啊。"拓跋林说得铿锵有力。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郑王发出一声感叹,随即话锋一转:"小将军,你今年多大了?"

"一十有八!"

"哦?真巧阿,老夫有一佩刀,伴随老夫也整整十八年了,只可惜宝刀虽好,这十余年来再没饮过柔然狗贼之血,也实是一大遗憾,如今老夫愿将其赠与将军,只愿将军能够旗开得胜,杨我西魏国威!"郑王说话之间,已从腰间取下一把佩刀,递与拓跋林。

拓跋林恭敬的接过刀,轻按绷簧,刷的一道寒光掠目,出鞘的这刀七分刀背,三分刀刃,刀身宛若一潭秋水,上面又布满了菱形的暗纹,吹毫断发,劈空有声,确是一把当世名刀。不过相对于刀身来说,这把刀的刀柄和刀鞘就显得十分简朴,尤其是刀鞘,不但毫无装饰,甚至有些污渍。看到这里,拓跋林也不自然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郑王敏锐的双目捕捉到了拓跋林表情的这一细微变化,略一摇头,微笑着道:"将帅之刀,可不是用来攀比外表的,而是比谁的刀更快,更狠,而对于刀本身来说,就是看在它之下,究竟有多少人被它超度!这把刀嘛,柔然阿伏罗部前任可汗,大食国绿星军团主将都曾饮恨刀头,也总算没有辱没了它。"

"大人!"拓跋林脸上一红,"末将明白了,但不知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猗卢!"

而西魏帝国的堂堂郑王,正是叫做拓跋猗卢。

此时,在据城二十里的柔然左路军的中军帐内,一个统帅模样的人狠狠地在他面前的军事地图上化了一道弧线,自语道:"该死的六镇!难道说这里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是我们北人无法逾越的长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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