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的红日余韵飘满庭院,霞光的雍懒和华贵覆盖了灰青色的庭院以及庭院内绿色植物的色彩,让人分辨不出哪里是庭院的结构,哪里才是植物的缠绕。红色的鲜艳涂满丛林,一如鲜血喷洒,血肉模糊!那是人鱼一族为她修葺的庭院,开放的半圆形楼台深深接壤茂密的丛林,只为能在耀眼的阳光里陪伴植被的苍翠欲滴。精致而小巧的建筑内外都爬满了绿叶藤蔓,加之丛林时常茂密的水气,不时也有凶猛的巨兽出没。她很少能来这里闲逛,大部分的时间庭院只能闲置成丛林的迷屋。
当夜色弥漫,皓月停空,浓重的水气再次浸染庭院。她平静而迷茫的双目接受了虫子的冷光,倒影出间或闪烁的庭院。她能清晰聆听螺旋台阶逐级飘起的轻佻步履,清脆的践踏让藤蔓的断裂不绝于耳,仓促已让恐惧蔓延。当她转身查看庭院的路口,另一个她正好与她碰个正面。当得知她要远嫁西方,一直作为彻雅的影子妹妹开始苏醒了,覆盖植物的台阶,拾级而上的疯狂,连怒气的双眼都冰冷至极。
“姐姐?……为什么不和本族的男孩结合?为什么不把神的祝福留给这片土地?什么不能把祝福留给我们?”彻雅看到植物因她质问的神情而冰封枯萎了,尽管她流露的气息和自己的极为亲近,但那种可以结束一切的勇气让人分辨不出幸福和悲伤的缠绕。
“我已经知道了短暂的自我,只有努力实现自身的诉求才可以弥补生存的苦痛。循规蹈矩地繁衍后代不过是掩饰真实自我的无奈选择……。”彻雅仔细打量了影子妹妹,奇特美幻的服饰不同于自己的飘逸淡色简裙。复杂的装饰,考究的玫瑰红搭扣束身腰间。除了装饰,其他的和自己完全一样。“没想到真的存在另一个我!能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能相信这一切。……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定义成这样的存在呢?我都已经厌倦了……。”
“可是神的祝福该怎么办?我都已经苏醒了,难道没有开始就要结束吗?……是谁让你唤醒我?原本神的祝福将在文明的后期再次把你唤醒,延续神的祝福。”影子妹妹看不透彻雅的抗拒。
“哦?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能苏醒呢?还是因为神也有考虑收回祝福的可能呢?……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见见你!”
“这样做的后果,加速了我们的进程,这片土地再也不能得到任何祝福。怂恿你唤醒我的异族加速了神的祝福,偷走了神……”影子妹妹伫立的地方植物已全部冰冻衰败,极寒之气代替缠绕的植物爬满庭院。
“神想通过人类得到什么呢?从开始到结尾那么漫长,在血腥和无助的凄惨里苦苦等待的煎熬……?还不如,将这祝福留给更为高端的文明。这样的追求配得上我的容颜,照此行使必能到达神所期望之事……。”彻雅感觉突然起步的影子妹妹靠近了自己,“你想做什么?我现在可是自由之身,想幽禁我就范神的祝福?你做不到的,你的冰冷对我无效……。
但是影子妹妹将她一拥入怀,她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被深深推入了另一个自己的怀中。“神想得到什么,是由你来决定的。……分享神的祝福让自由之身超越固定的生存模式。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也只好尊重你的选择。获得神启的心灵虽然拥有超越自我局限的冲动,但无奈身躯仍然束缚,严重承受着来自其他个体的干涉……,或被杀,或凌辱,或践踏,或卷入难以逾越的无尽悲伤……。离真正的自由还相当遥远。唯一的方法只能是与所有人分享神的祝福,然后再凭借人类自己的努力获得真正的自由。——我说尊重你的选择,但也可以就此了断神的祝福。姐姐的心智已被全部开启,也就没有办法再接受本族男孩的结合了。现在的你不可能愿意和这些野人结合……,试想一下,如果我强迫你留在这片土地和野人结合,如何呢?如果自由的身躯被冰冷麻痹,短暂失去知觉,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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