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巴举起了铁棒，用兽人族擅长的融合术把手和铁棍结合在一起，他的手臂快速地变形，转眼间成了一把宽大的铁刀。

天竹和威尔看着钻地龙，有一些可怜起这个家伙了。

“还是不要伤害它了，甲巴。”威尔说，他看看天竹，“我觉得它有点儿可怜。”

“可它吃掉了我们的羊，还不止一只。”甲巴说，他看着这只倒下的钻地龙，“祖儿可不是只责备了你一个人——”

大家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这只钻地龙发出哀求的声音。天竹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它的臭味又把天竹熏站起来了。

“我们教训过它了。你们说呢？不管如何，羊最后也会被我们吃掉。”天竹的眉毛动了一下，她用商量的语气对甲巴说。

“那就放了吧。”甲巴突然把手从铁刀里边抽了出来，刀又变回了铁棍，“现在二比一。”

“切，只有天竹的话才是命令。”威尔用小指头掏自己的耳朵。

天竹给钻地龙贴上昏睡符，这道符咒会在一两个小时以后失效。

三个人陆续跳下土包，这时第二个月亮升到了天空的中心，一阵凉爽的风吹过来，草原上又只剩下了昆虫鸣叫的声音。天竹摇着铃铛，那些僵尸又排队跟在他们后面，往戈耶城走回去。

很快，天边泛出光晕，钻地龙苏醒后痛苦地钻回地洞休息。

天空中的黑暗被淡黄色的光线积压成了一个黑色的圆圈，悬在东边，随着时间推移，黑圈逐渐变成红色的太阳。

初夏的夜晚总是很短暂。

戈耶城还没被阳光照到的时候,不少人已经起床，有些则经过了一晚的值夜和工作显得疲惫不堪，大家在路上打招呼，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威尔小心翼翼地跑到羊圈旁边，甲巴和天竹在那里等着他。

他把僵尸悄悄地放回了祖儿的杂物仓库里，昨晚上用来对付钻地龙的僵尸都是他姐姐用来打扫戈耶城的，如果今天祖儿发现这些僵尸不见了，一定会把威尔又好好的教训一顿。经过几乎半个晚上的狩猎，这时候他们三人都很困了，商量着今天放羊时轮流睡会儿觉。

“早饭时我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威尔说，他拿着一根棍子赶羊，“今天罗杰大人好像在召集着服役期的大人们做什么，我家附近的武器仓库里老是有不少人进出。”

“不会是去抓野妖怪吧？最近城里的妖怪好像也不够用了。”天竹蛮不在意的说，她向城门口的兽人守卫笑了笑，守卫喊着‘天竹！和你的两个男朋友工作去？’。

甲巴讨厌地看了一眼那个守卫——那是他的一个堂兄。

威尔接着说，“除非是对付魔族，我觉得抓妖怪用不着罗杰去，要是只是对付什么生物的话更不用说了。”

“魔族？”天竹小心翼翼地问，她现在清楚地知道妖怪、生物和魔族的区别——生物只是一般的动物，而妖怪是生物或者非生物经过机缘巧合与长时间修炼变成的有特殊法术的种族，但是魔族，据摆男和罗杰说，则是那个巨树花园最可怕的恶魔那奇的后代。

“如果罗杰出马，应该就是魔族。”甲巴说。

“你们说，会因为是我在这里的关系吗？”天竹问。

“我不认为这是冲着你来的，”威尔对天竹说，“不然我姐姐一定会早把你又关到摆男的那座小屋子里去了。”

这句话让天竹又开始想起了一些事。上回戈耶的居民和魔族的骚扰士兵曾经在戈耶南边的落阳谷发生冲突，几个村落遭到了魔族的抢掠。虽然战斗规模不大，没有波及戈耶的主要防御地点，但祖儿警惕万分地把天竹放到了摆男留下的小屋，和其他人把小屋封印起来，为的就是如果有敌人不幸闯了进来，不能让他们发现天竹是在这里的，不过最后是一场虚惊，村民自卫队就把那些魔族的散兵游将打了个落花流水。据罗杰后来的说辞，这些战斗力贫弱的魔族只是被他们的祖国驱逐的山贼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没有见过那些家伙是什么样的，”威尔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苹果，“听老家伙们说魔族长得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不管如何，这回不是小事。”甲巴说，“可能要进攻他们的领地了，说不定咱们能看到。”

“和咱们还没有太大关系吧？二十岁开始我们才有资格和大人一样当兵呢。”威尔满不在乎地说，他其实并不喜欢争斗，哪怕和魔族也一样，“我们还早着呢，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进攻他们的领地？”

“第一，停战协议已经废弃了，这种时候先下手为强很重要。”

“其次，巨树花园联盟的总部在闹矛盾，需要转移各个城堡要塞和都市的注意力，加大向心力，战争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再者，传言魔族新建立一个诸侯国，咱们需要进攻他们，来消灭萌芽中的危险。”

“还有，后方的人口猛增，贵族们希望得到新的土地，开边拓疆扩大收益。”

甲巴摆出很多理由，虽然不一定条条准确，但都是威尔考虑不到的大形势。

“哼。”威尔用鼻子吐出这个字。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猜测着大人的行动，他们赶着羊向牧场走去，并在那里度过了悠闲的一天。威尔向两人夸耀自己已经可以变成鹰至少十分钟，但是甲巴还是不太喜欢变身术，他觉得这种法术是在拿兽人开玩笑。

在他们下午回到戈耶城的时候，祖儿把威尔好好教训了一顿，她发现了僵尸曾经被带出去过，而且有一个明显的弄坏过，两只手修复时装反了。她也责备天竹和甲巴，怎么也跟着威尔一起胡闹，甲巴不以为然，祖儿拿这个不太关心琐事的孩子可没什么办法。

“罗杰要知道你这样冲动地去冒险，一定会把你好好教训一顿。”祖儿说了说天竹，“不想再去听他大谈英雄的必备素养的话，你还是不要整天跟着这小子胡闹。”

罗杰把天竹一直视如未来的英雄。前一个月，他甚至为了天竹不惜得罪附近的高级妖怪，强制扫荡了几个妖怪的圣地，以免还不是很熟悉这块地方的天竹犯了这些妖怪的规矩而遭到报复。

最后她告诉他们明天不用放羊了。戈耶城要对一个敌方的领地发起进攻，孩子们必须得尽量不要外出。

“天竹，这一次你又得先到摆男大人的屋子里躲躲了，我们怕趁主力军不在时有零散的魔族可能会突然闯进来，虽然可能性不大……”

祖儿有些过意不去，她知道天竹会感觉自己太受保护了，一点儿用也没有，正是这样考虑祖儿才会答应让天竹和甲巴他们一起每天去并不危险的牧场放羊。但是她还是必须让天竹躲躲，毕竟天竹很重要，而且年纪也太小了。

“我知道的，祖儿。”天竹说，她笑笑。

祖儿尴尬地回报了一个笑容，避开天竹的目光。

“等我长大了，这些魔族会看见我就逃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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