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大骇之时,十几骑已带着风声坠了下来,眼看人马皆将是难活,却见那些蓝衣人在骏马即将入水的刹那,双脚一贯内力,竟生生地拨高数尺,斜斜地向船上飘来。这一手实在是出乎人意料,让人叹服。
只听得刷地一声,十几个蓝衣人已整整齐齐地站在甲板之上,动作整齐划一,好不漂亮。众人见这些人轻身功夫如此了得,不由骇然,船上的那几位府官却面露喜色,暗道姬大人一下就带了十几位蓝衣社的大哥,这下那对头可就没路逃了。
只是他们所乘之马堕力本就迅猛,末了又被主人做了借力的板凳,速度更是加急,惨惨地摔入江水中,嘶鸣之声四起,却还在江中强自扭着身体。无奈受力大大,口鼻处都泌出了粉红色带血的唾沫,哀嘶阵阵中随着峡江急流向下漂去,眼见是难觅活路。
阿愁看着这些马儿的凄凉景象,不由好生气愤那些蓝衣人的天性凉薄,竟然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坐骑都能下此毒手。她虽有杀手之名,但小女孩儿,疼爱动物乃是天性,前些日子在码头上将江一草带出京师的马匹卖了还有些不舍,此时见得世上竟有如此待马之人,不由心中大怒。
江一草见身旁的她面上的轻纱无风而起,心知此女是动了真怒,急忙伸出手去,在她手背后拍了拍。
正当船上众人为这行蓝衣人高超的身手和骇人的冷血暗叹时,却只觉前一花,不知何时,甲板上竟站着一位青衣至膝的年青人,那年青人面容平静,鼻挺眉直,看着正气满面,却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此时先前上船的那十几名蓝衣人齐身一躬,同声道:“参见大人。”
那年青人却不答话,目光在船上众人身上过了一遍,只在那黑衣的神秘人身上顿了一顿,便又回复如常,冷冷道:“马成儒何在?”
先前船上那年老的府官,连忙上去,问安道:“卑职参见姬大人……”不等他话说完,那年青的姬大人一摆手道:“不用多言,晚上在浅蛟滩动手……”目光扫过舱中诸人,“……吩咐船家跟紧些,除水手外,不相干的客人都赶下水去。”
此时船中的所谓客人也就只剩下那黑衣人和江一草主仆二人了,江一草正一愣,却听得宁老大趋前说道:“大人,这如何使得?”
姬小野难得一笑,却让人觉得舱中空气更冷了,“原来是蓝毛。我让他们下船也是怕刀箭无眼。我知道你这几天辛苦,事结之后,朝廷自有封赏。”接着大喇喇地往椅上一坐,竟是摆出毫无商量的余地。
宁老大亦是一笑道:“我抱负楼可没有将客人丢到江里的规矩。”众人此时方才晓得原来这蓝毛船老大竟是天下间有数的商行,抱负楼中人。难怪前几日对着按察院的府官亦是毫无惧色。
那姬大人却不理会,自顾闭目养神:“按察院做事,自有按察院的规矩。你抱负楼那套还是暂且收起来的好。”
宁老大还想争辩,却听姬小野冷冷道:“不要以为自家场面大就能罩得住,这溥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王土之上,万事万行皆由朝廷管着……”
他正大发官威之时,舱中一个懒洋洋地声音响了起来。
“那我是不是也要下船。”
姬小野咪着眼看着这个上船后一直静静坐在角落里的黑衣人,虽觉着此人浑身透着份古怪,但若情报无误,此时前方大船上的可是条大鱼,他自己也无把握能够吃的下来,若船上还留着闲杂人,实在是不能安心。于是淡淡道:“先生若肯下船,那是最好不过了。”默运真气,以防那黑衣人暴起发难。
却见那黑衣人竟真的走出舱外,老老实实地从甲板上一纵而下。
船上众人却没料得此人竟有些愚,只有江一草主仆二人心知没这么简单。
只见他将落水面时,缓缓地伸出脚,实实在在地在水面上踩了一脚,却让人难以置信地没有落水,而是立在水面上了。只见一双袍袖在江风之中轻摆难止,一股优雅之气油然而升。更令人称奇的他又是轻轻迈出一步,竟就这般在江面上走着,只见他一身黑袍袍及履,配上那飘忽身影,在江面中飘然若仙,这情形又让人觉着诡秘胜妖,顿时让人生出失措之感。
若是自船上一掠而至江岸,恐怕船上诸人也不会有太多吃惊,毕竟有些人是瞧见他是如何从岸上跃至江中。姬小野忖着距离,心道自己也能一掠十数丈,只是……只是这般如闲庭信步般在江面上漫步着,却从未听闻过,这哪是轻功,简直是神迹了……众人骇然猜忖,这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有江一草听着阿愁在一旁瞧着,轻呼了一声:“蝶舞……”
船上诸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人就这样在船旁的江面上行走着,连惊叹都惊的喊不出来了。
却见那人走了数丈远,似乎想到了什么,双袖一拂,竟又斜斜地掠回了甲板。只听他诚恳地对满脸青色的姬小野说道:“在下忽然觉着还是坐船舒服些,这江水太硬。”
蓝衣社众人哪见过主簿大人吃过这种憋屈,一时哗然。却见姬小野木立良久,方苦苦吐出句话来:“这江水……这江水确实有些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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