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灌退下后，我突然想起邓肃这家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去年年末，朝廷准了我和当代衍圣公的奏折，拨了些银两，由曲埠文宣王庙主持，在各地设立义学，于是年初，我就给邓肃弄了个齐王府教授的名分，然后派去曲埠跟衍圣公合计处理此事，反正邓肃对于这种理论上的争论最有兴趣，我估计衍圣公目前快要被邓肃的嘴巴弄疯了。

两个月后，朝廷开科取士。邓肃的老对头，何粟成为这一科的状元，被擢升为秘书省校书郎。而李光也名列二甲。被派往永兴军路庆州府偏将韩世忠手下任参军，防范西夏的进攻。

打着来看我的幌子，急于跟明月叙旧的李光，在前往任地之前带着两个人来到济南，一位是他的堂兄，原先在京时就常来往的熟人，政和二年进士李纲；另外一位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去年因地方官府的保荐而被选入国子监的太学生张浚。

随后的半个月里，我们和随后从曲埠赶回来的邓肃天天评议天下大势。身为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的李纲，有机会旁听朝廷的最高决策，据他说，朝廷正在讨论是否与金国联盟以牵制辽国。对此，邓肃，李光，李纲三人皆以为有利，惟独张浚不以为然。

“迎虎拒狼未见其可！大宋与金，相隔万里，纵然结盟亦无实利可图，徒然予辽以口实相侵。金辽乃虎狼之邦，虎狼争斗，必有一亡，如金亡则辽必因我与金盟而攻我，若金胜则必得陇望蜀图谋大宋。宋辽相安已有数载，朝中若行此计则兵祸将起！”张浚做出如此推断。

对于张浚的预见，如今世上包括他自己，没有人比我更加确信其正确性。历史发展的道路，似乎总是被一些不经意说出来的话所道破。

“朝廷必行此策！而辽必为金所灭！大宋大祸将临了！”在其他人惊诧于我所做出的结论和过分肯定的语气时，我轻轻的叹了口气，“从此天下多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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