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着孩子先睡吧!我再等会。”李旦勉强的笑了笑,眼睛不停的望着远方。
王芳媚拉着同样焦虑的李隆基,小心的说道:“阿瞒回屋吧!莫再让你父亲为我们担心了。你阿娘明早便会回来。”
李隆基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回屋,头时不时回过身看着远方。
天快亮了,晨鼓响起,李旦绝望的对天长叹。踉跄的走回屋里,他心里知道,她们是回不来了。
一家大小都端坐好,一双双眼睛都盯着李旦。李隆基一晚也是胡乱睡了一下,天未亮便最早起床。现在见父亲这面无人色的样子,心里便知几分,但心底还是想默默的出现奇迹。
“父亲,阿娘她……”李成器刚开口。便被李旦怒斥道:“老大你也成年了,老念着娘亲,何时才能长大。以后府里不许再提。”
李旦铁青着脸,坐下来便静静的吃着早餐,李成器原本快溢出眼眶的泪水,生生的逼回眼里。李隆基原本想张开的嘴,也默默的闭上,只能忍着痛吃着烧饼,什么时候他最爱吃的烧饼都变得难以下咽。
李旦一向温和如玉,无论对妻子还是孩子下人,从未对人发火。今日之事,明眼一看便知是武则天要拿皇嗣开刀。
山映斜阳,幽葩细萼。
李旦照常面色温润的来到三阳宫向武则天请安。
武则天细细的打量着他,见他没有一丝的慌乱,也没有提及刘氏与窦氏,原本想借此机会把李旦废去。可她完全找不到下手的理由,只好作罢。
从正月初一祭袓祭天大典上,武承嗣手捧亚献,便知皇上心意是想让武家的人继承皇位。那李旦便无法安生了,有些大臣未经武则天许可,私自去拜见李旦,都被武则天处以腰斩。东宫与外面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武嫣儿听闻刘氏与窦氏消失在嘉豫殿,着实不可思议的问:“两个大活人,怎么会无端的在宫殿内消失呢?”
武仪月摒退左右,悄声说道:“你可知陛下的户婢韦团儿?”
武嫣儿咬着嘴唇,睁大眼晴,点了点头。
“她这贱婢竟然勾引我爹,害得我娘终日以泪洗面,听闻‘厌胜案’就是她打的小报告,才使得皇嗣妃被无端消失。”武仪月越说越气愤,手指握得咯咯响。
武仪月出身贵族,自小气质不凡,甚少这样失仪,看来韦团儿得意忘形,给了不少脸色给她看。武嫣儿不动声色的凝神聚气的听着她,略带同情的说道:“这有点姿色的女人自然不干寂寞,觉得自己的美貌如果没人欣赏,便是白费。姐姐莫生气,为这种女人不值得的。”
“唉!也是,没有韦团儿,阿爹还是会找其它女人。但是昨天见她来府里时,手指上戴着一颗巨大的绿宝石戒指。这个戒指我记得是高宗时期,先帝赏给皇嗣作为他结婚的贺礼之一,这种绿宝石是波斯国进的贡品。再富贵的人家,也难见如此之大的宝石。”武仪月细细分析。
看着她斩钉截铁的说着,眼神镇定自若的样子,武嫣儿内心狂跳,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低声的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韦团儿害死皇嗣妃,再把她们的首饰占为已有。”
“你说对了,我虽然是武家人,没有必要帮李家之人,但这个韦团儿实在可恶。她现在正得皇上宠信,阿爹又罩着她,现在竟一点办法都没有。”武仪月恨恨的捶了摧几案,眼里含恨带泪。
“姐姐莫急,恶人自有恶人磨。韦团儿自作孽不可活。姐姐相信我,这种人是不会长久的。”武嫣儿据住她的手,坚定的说道。虽然只有十岁的可爱模样,但她的话让武仪月开怀不少。
“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闲谈,东宫出大事了。”薛崇简来不及脱鞋便奔入殿内,边喘气边仰头喝水止渴。
“二郎何事急成这样!”武仪月从怀里拿出丝帕,细细的为他擦拭留在外面的茶水。
薛崇简咕噜咕噜的猛喝了几口,一路急奔,口里早已干燥不已。
“有人告密皇嗣谋反,皇上派来俊臣亲自去东宫审理,听闻刑具全部搬到东宫内。现在东宫被封的死死的,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薛崇简连珠带炮的说完。
武嫣儿一听到来俊臣脸色大变,这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酷吏,能在他手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心里也不由得蹙眉。
武仪月神色一震,大感意外,干脆的说:“这是要彻底击垮李氏的阵势。”
薛崇简迅速的扫了她一眼,怒吼道:“还不都是你们武家挑的事,若没有魏王和梁王三番四次的窥视神器,皇嗣一家怎么遭此大难。”
武仪月身子微微一震,鼻尖一酸,眼眶尽湿,抽泣着说:“不可否认,武家是做过很多对不起李家的事,但苍天可鉴,我武仪月从未做过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不痛快,找我这个姓武的撒气。我生在这样的家里,我招谁惹谁了。”一想到爱慕的人这样仇视自己。眼泪更是收不住的往外淌。
“好啦!你们都别吵啦!我也是武家的人,不以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牵扯到这一代人的身上。很多东西我们可以选择,唯独出生。崇简,你的话跟别人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能对月姐姐说这样的话呢!现在关键不是谁对谁错,是想想到底怎样,姑袓母才会放过皇嗣。”武嫣儿一边用袖子帮武仪月拭泪,一边说道,她看得出武仪月这所以这么伤心,多半是喜欢上薛崇简了。
薛崇简刚想上前多说两句,被武嫣儿强行按在垫子上坐着,眼神凌厉的瞪着他,薛崇简慢慢的坐直身子,一言不语的望向窗外。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