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空明琅脸色一白:“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以司扔号。
师秋荷摇了摇头。
“也许,是一种习惯吧。”习惯了对一个人好,轻易地恨不起来。人生在世屈指一算,又能恨一个人多久?
“你不打算告诉他?”司空明琅沉着脸问。
师秋荷点头。
“你打算背着他生下这个孩子?用你的命去换这个孩子?”想想也知道,身体状况如此不好,又怎么能经受住十月怀胎的辛苦?若想保住孩子并不容易,是用半条命拼出来的。
“哪里就那么容易换了。”师秋荷笑得云淡风轻:“活不活到那个时候还说不准呢。”
司空明琅堵着一口气,直想砸墙,拳头攥了起来,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声音却扬高了许多:“我为你找这个名医找那个大夫的,你就那么不想活了?”
这一副自己要死了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儿?听起来就让人受不了!
师秋荷没想到还有人如此在意自己,可这些时日,司空明琅对自己的好她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回赠给她,除了她的头脑。
许久不用,都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用了。
师秋荷突然正色道:“殿下,我日前为你占了一卦,下个月十四是皇帝寿宴吧?那日您最好不要去宫中。”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可司空明琅就是没为什么原因,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看着师秋荷带着浅笑的模样,司空明琅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安平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长姐,只可惜红颜薄命,因病离去。那种怜爱的目光就如同安平公主一样,司空明琅此时才终于明白,原来师秋荷一直将他当一个弟弟看待。
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可还要被人当做是弟弟,司空明琅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而自从上次谢远舟一脚踹开门之后,就派人来的就越来越勤了,每次师秋荷房间外都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下人围着,别说是信了,就连信鸽都飞不进去。司空明琅笑着道:“若是真的让信鸽来,来一只我烤一只,你们回去让你们侯爷看着办吧。”
谢远舟也忙得很。
忙着和惠王搞好关系呢。
这下惠王去安国侯府的次数越来越勤,和钟纤秾见面的次数也愈发得多。司空璧心思缜密,问钟纤秾:“谢远舟是不是怀疑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给我们这么多机会让我们见面?”
“他说,他想通了,之前皇帝不是逼他在你们兄弟几人中选一个么?我爹暗地里站在你这一边,他自然也和相府共存亡。”
这样不得不让人怀疑,司空璧决定要试他一试。
之前不是寻到了鬼手神医陈活么,司空璧举荐他到宫中为一个后妃瞧病,结果却直接给人医死了。皇帝勃然大怒,找来司空璧到殿前问罪。
司空璧一跪三不知,甘愿受罚。
就在皇帝怒气未消之际,谢远舟进了宫,说人是他为惠王殿下举荐的,出了问题是他的责任。
那后妃是最近皇帝正宠爱的一个,不明不白这么死了,皇帝自然要好好调查。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哪里还能包庇,直接将案子交由了刑部手中。
刑部尚书顾言台向来是断案有方,先是将陈活关了起来,随后谢远舟也没能免得牢狱之灾,跟着关进了刑部大牢。
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司空明琅正考虑该不该告诉师秋荷。冷静下来一想,如果告诉了她,再影响情绪可怎么办?随后又想到了自己府上的张乾元,这么长时间观察下来,不像是骗子,可若是真出事了事儿,皇帝那里更不好交代。
张乾元此时正为师秋荷诊脉,房间里好几个丫鬟在旁边看着,也没办法说些什么,只得在师秋荷手腕上敲了一敲。
师秋荷登时如同被雷劈中一般。
张乾元的敲打不是普通的敲打,而是有节奏的。可奇怪就奇怪在师秋荷记得这个节奏,再仔细想想,应当是被老侯爷捡进侯府之前。
再看向张乾元的时候,师秋荷眼里便多出了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张乾元没有和师秋荷提之前的事,而是说道:“姑娘身上中的毒说是毒,也可称作是蛊。蛊虫想要拔除,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只会比现在蛊毒发作时还要痛苦几倍。可拔除蛊毒又容易伤到胎儿,不拔除,再过几个月胎稳了些,必要伤到他。烦请姑娘现在做好准备……”
“怎么做?”
“我正在找药,当药都配?了,每次蛊毒发作时服之,将蛊虫引到一处,几次过后,再一?拔除。”
“我知道了。”师秋荷点了点头。
张乾元看向她时,眼里的光更盛了些许。
带张乾元走后,师秋荷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心乱如麻。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记忆模糊,是她一生的开头时,一个叔父带着她,哄她入睡时唱曲,一边唱,一边在自己的背上拍着,那旋律,就是方才张乾元敲的那样。后来师秋荷也会唱这个曲子,只是再也没有听见人唱过,她也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哼出调子,伸手在自己的腿上打着拍子。
如果那个人又回来了,又是以这种方式,那么,他认出了自己是师秋荷?
张乾元是谁那一伙的?不可能是司空明琅告诉他的,知道自己身份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是……谢远舟找来的?还是,江无恙?
师秋荷觉得自己眼前有一片迷雾,迷雾散开之后,是一张网。
未等她再想多些,就听到了谢远舟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消息,看着司空明琅有些小心生怕自己受刺激的模样,师秋荷无所谓地一笑:“没事儿,我好着呢,又不是砍头,大牢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怎么能看得如此淡定?
司空明琅开始看不懂师秋荷和谢远舟之间的事儿了。师秋荷若是不喜欢他恨着他吧,也不能冒那么大风险为他生孩子。谢远舟若是不在乎师秋荷,也不能不顾礼仪不怕以下犯上,明晃晃地就来踹门。
很久以前,谢远舟就对自己说过,如果自己想继承皇位,他是第一个帮自己的。司空明琅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的本事,看人是看得很准,他清楚谢远舟是什么样人,也听过他不少主意,可以说如今还好端端地当着胤王,其中谢远舟功不可没。
本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将关系闹僵。
可这个人是师秋荷啊,司空明琅对此十分慎重,又好些时间没和谢远舟联系,谁知道一不留神,竟然关里头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等他出来了,司空明琅倒想替师秋荷看一看,她在他心里头的分量究竟多重。
如果试探出的结果满意,他不介意告诉对方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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