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天启是碧血山庄锻造，那样大的一把剑，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人能挥舞起来。何况那剑早已落入玄武之手，只怕现在已是一堆铁水。

而落枫城在瀚海的地位虽然极为特殊，但毕竟还是瀚海的城邦，又守在树国边境，难不成暗夜是想把树国大军放进来，以此来牵制瀚海的力量？

他立刻又否决了这种想法，就让他来做夜未央，也不会傻到出这种馊主意。让瀚海统治充其量是灭国，把树国大军引进来，那可就是灭族了。

温良玉有句话说得极好：树国化外蛮族，臣民茹毛饮血。

把一群不开化的野兽放进来，那就是对引狼入室最贴切的注解。九州百姓的确不服瀚海统治，但比起妖族入侵，内乱还是可以先放在一边的。就算是未有瀚海之前，每当妖族入侵，中州九国也会立刻放下门户之见，转而一致对外。

落枫城之所以特殊，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还因它乃是中州九国共同建造起来的御兽城邦。在地位上，它不受任何一国辖制，而当妖族大举入侵之时，它的地位还在九国之上，具有与盟主等同的统筹调令之能。即便是现在，风雨二城主也可不受帝君调遣。

更有甚者，远在九州时代，就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无论姓名，无论种族，也无论犯了哪国的铁律，只要他进得了落枫城，就是自由之民。

故而，落枫城一直是游民流寇、江洋大盗，乃至通缉要犯的最后一块自由之地。日积月累，那可真是人世间最自在的天堂首府，更是这世上最热闹、最繁华、也最奇特的城市。就连瀚海帝都紫荆城、树国国度凌霄城，也要屈居其后。

整理完这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他开始着手钻研凌星辰遗留的术法。

噬魂决固然是个捷径，但这门术法实属害人害己，连凌星辰都视其为洪水猛兽，他更不敢随便去碰。

至于剩下的三门术法，单是最简单的通灵决，凌星辰就练了三十多年才算小成，看来也只能先放一放。

除此之外，还残留了魂术九篇，幻术六篇，巫术四篇。但大多艰涩难懂，短时间内也很难有所作为。

他决定先从魂术开始，这样一篇一篇的学下来，很快就忘记了时间。

见他一直闭目养神，海笙也不好打扰，干脆也静心休养起来。

等他把这九种魂术依次贯通，也只觉意犹未尽，但术法只有通过实战才能练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只靠冥思绝无大用。就像他在断夜森林里抢来的那门惊雷破，到现在也尚未掌握透彻。只能先记住精义，等以后出去了再慢慢熟悉。

此后他从六篇幻术中挑了一篇来参悟，而他挑出来的这一篇，名为断空。正就是去年除夕夜，白云鹤拿来抵御诛魔玄冰剑阵的那门术法。

而教他这门术法的，就是凌星辰。

凌星辰所留六篇幻术自成一脉，名为六御变空，断空便是其中之一。

这门术法极为深奥，练到极致几可立于不败之地。他挑断空出来，无非也就是看着眼熟。毕竟亲眼见识过，那种撕裂苍穹的效果着实震撼人心。

事实上，断空也是六御变空最基础的部分，其余五变都要凭借断空演化出新的变化。

镜花同属于空间幻术，却又有很大区别。花法重在迷惑，让人产生诸如移动的错觉，它所做出来的空间扭曲是对六识的欺骗，实际并未产生真实的空间扭曲，是可以看穿乃至驱散的，属于空间幻术里较低级的阶段。但好在易于领悟，变化更多，盖能以假乱真。

镜法则不同，它是真真切切的空间扭曲。江释所用最多的幻术寸步便属于镜法，是将相对距离瞬间缩减，在效果上与巫术中的李代桃僵极为相似。但李代桃僵需要事先准备好灌注魂力的傀儡，寸步却没有这种限制条件，临阵对敌时也就更占些便宜。

至于这更为高级的断空，则是直接打开现世与幽冥的缺口，把即将加诸于自身的术法转移到冥界，令对手无功而返，着实匪夷所思。

断空与寸步在原理上基本相同，只不过前者是撕裂空间，后者是缩减空间，在境界上有所差别。

他以极大的兴趣和精力投入到这门术法之中，但正如寸步那般，幻术靠的是悟性而非勤奋。灵感未到，废寝忘食也是毫无所获，灵感来了，打个盹都有可能参悟真意。

他也是深谙此道，琢磨了半日不见成效，便果断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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