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十二锭墨分别是:桐膏,凝露,乌玉,八仙,岱云,紫玉光,青云路,黄金台,十万杆,古法墨,千秋光,万年芝。
田家十二锭墨分别是:笔花,紫英,寸玉,龙宝,天瑞,黄山图,长庚图,三元墨,九子墨,惜如金,太乙光,龙翔凤舞。
墨一摆开,大家都不说话了,贞娘,罗九,和那曾一品三人自是用心认墨记墨。而门外,莲花落声音依然不断,而就这一会儿,又有一个叫化子往自己大腿上插了一刀。一阵风过,一股血腥味儿便溢了过来。
郑复礼心急跟猫抓似,这么下去不行啊,由着这叫化子闹,衙门人很就来,到时候,说不得会封门,到那时,这墨庄生意真就做不成了。
“贞姑娘……”郑复礼终究是忍不住想要提醒贞娘,只是贞娘不等他话说出来,只是冲着他摇了摇头,郑复礼一肚子话又只得吞了回去。
“时间到,蒙眼。”这时,胡宗林道。立刻,便有伙计上前,用黑布将三人眼睛蒙了起来。
“好,现我要开始报墨名了,你们三人同时找墨,谁找,找多。找准。谁就赢了。”胡宗林道。
三人赌墨规则。就相当于一种抢答,当然这又跟抢答不一样,抢答是一个问题,三人抢,而三人赌墨,则是每个人规定挑选墨品,找出来后才能继续找下一块墨。
这就要求赌墨人找墨既要也要准。这样,找准基础上。找多人就算是赢了。当然,如果有错话,那找再多也没用,只能是准赢。
而这考验,便是手感,气味,和记忆。通过手感,掂墨重量,以后感受墨纹路,而通过气味来分辩墨成份。然后确定并挑出墨品。
可以说,这一个小小赌局。赌就是对墨品精通程度。
“曾师傅,岱云,李姑娘,寸玉,罗九,古法墨。”胡宗林分别报出各人要挑墨。
而随着他话音刚落,曾一品已经把岱云挑了出来,随后李贞娘亦把寸玉找了出来,罗九古法墨也随之挑了出来,三人速度和准备率一般无二。
边上看人不由兴奋鼓起掌,今天是墨庄开业,请大多都是懂墨之人,众人自然明白这赌墨中种种难度,说实话,若没有墨业中鼓捣十几年经验,想要这么,这么准找出墨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事情。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曾师傅,龙宝,李姑娘,紫玉光,罗九,惜如金。”胡宗林又一连窜报出。
再一次,三人以不相上下速度挑出了墨。
“曾师傅黄金台,李姑娘,天瑞,罗九,青云路……”几乎是不喘息之间,胡宗林又一边窜报了出来。
……
很就到了第七轮,之前三人都不相上下。看得周围一干人是惊叹不已啊。这墨行水深着呢。
这一轮,罗九要挑是千秋光,可他顿了一下,却是挑走了太乙光。众人心里不免长叹一声。已经是倒数第二轮了,功亏一篑啊。
不过,胡宗林是什么人啊,那也是修练有些道行老狐狸了。
于是很报道:“曾师傅,太乙光,李姑娘,桐膏,罗九,龙翔凤舞。”
反正是后三块墨了,贞娘和罗九自是很就挑了出来,可曾师傅却有些踌躇了,千秋光和太乙光其实是一种墨,便是外面图案都是一样,只是命名不同罢了,当然,田李两家,制墨手法也是有些不同,但不十分了解两家制墨手法人却是很容易弄混。
而曾一品毕竟才刚刚进田家不久,对田家制墨手法知道也是有限,于是这块墨让曾一品有些没把握,只是时间不容他考虑太多,因此,后还是将这块墨挑了出来。
一边田荣昌脸都绿了,好几次都想提醒,只是周围人都看着,他终归还是忍了下来,这会儿见曾一品后还是把千秋光当成太乙光拿了出来,气直跳脚:“你白痴啊,太乙光是我们自家墨,你也能认错?你这时候应该揭穿知道吗?知道吗?”
这时候,只要曾一品指出这块墨不是太乙光,便是贞娘说全对,那也是他赢了,只可惜……曾一品终还是没认出来。
这时,三人眼上黑布已经拿下,曾一品被田荣昌这么一吼,自没个好脸色。罗九却是一脸遗憾,毕竟他选错了一块,自是输了,好似不服气,只是那眼中却有些小得意。
贞娘看了罗九一眼,太乙光虽是田家之墨,但其实却是继承罗家墨坊,等于就是罗墨一样,没道理罗文谦会认错,再一想后面曾一品犯错,贞娘可以肯定,罗文谦是故意犯这个错。
这家伙阴人有一套呢。
“此番赌墨,李姑娘胜。”后胡宗林宣布。
立刻响起一片掌声。贞娘自是冲着众人福了一礼。也算是再为开业添了一彩。今儿个这开业还是挺热闹,一点也不清冷啊。
“欺人,欺人,太欺人,兄弟们,跟李家拼了……”这时,门外黄狼见被李家忽略如斯,今天,他要不把这出戏唱下去,唱出个满堂彩,那他黄狼字号南京这地儿就要倒了。这位李墨当家人硬气,倒是出乎他预料。
“欺人,欺人。太欺人。兄弟们上……”立时。莲花落唱响整条街面。
贞娘这时也不由握紧了拳头。一边罗文谦轻轻拍了一下她肩,做了一个稍安勿燥手势。这种情况,跟他北地挖金情况比起来,实是小巫见大巫,再说了,对面不远就是他钱庄分店,只要招呼一声,店里护卫就能过来。这些人又实算不得什么。
贞娘点点头。紧张是有一点,但其实她不急。想着,贞娘抬头看了看天色。
吉时到了,她等人也该来了。
正想着,就时,两顶轿子停了李家门口,轿子两边还跟着两队皮肤黑黝黝壮实汉子,虽说一个个走没什么正形,但那顾盼之间,便有一股子狠辣气息。
精明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汉子是水上讨生活。
“让开,别挡道。”那两队汉子可不管唱莲花落这般子浑人。直接挥着胳膊就将之前唱了半晌叫化子们扫到了一边,没一丝毫客气。
黄狼正憋了一鼓子气呢,这会儿又岂能让人欺到脸上,转身招呼着兄弟开打,只是没两下就人那帮黑黝汉子放倒地上,弄个灰头土脸,正愤愤站起身之即,那眼角却看到从轿子上下来人,四十来岁,高壮个子, 有点胖,撑一身员外服都格外有气劲。
看清来人,黄狼不由惊呼失声:“魏爷?”
随后又看到从后面轿子上下来人,又是一声惊呼:“王当家。”说着,那腿便软了,差点又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回他是踢到铁板了,这两人,不管是哪一个,他黄狼都惹不得。
魏爷魏百万,南京财神爷,是棍子帮头爷。南京,你可以惹知府大人,但决不能惹魏百万,否则尸骨无存,这便是魏百万煞气。
而王当家,自然是王翠翘。这位也是惹不得,她手下那一般人且不说,便是她人面,曾经,那些个一掷千金豪客,只为着能博她一笑,那什么事做不出来,他黄狼算个球。
“魏百万?王当家?一个是南京地头蛇,一个是海上霸王花,这李家蒙不啃声,原来是真有底气啊。”这时,围观人纷纷私语着。
今儿个这出戏,演人百味杂谈,看人却只觉得**一浪一浪,过瘾很。
“魏爷,王当家,贞娘恭候了。”贞娘笑嘻嘻拱手相迎。
自徽州一别,王翠翘便也来了南京,只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漂白身份事情,倒是没跟贞娘太过走动,不过,李家开业,贞娘自少不了她请柬。
而这个场王翠翘肯定是要捧,而她手上那一帮子海匪,那是真正混子,可不是黄狼这些个闲汉能比,这也是贞娘能坐住底气。
而这个魏百万,他能来,那也是意外之喜。
不过,意外还没有结束。
而就这时,又一顶轿子过来,两个带刀军汉跟轿子边上,随后落轿,一个劲装锦袍汉子轿子里走了下来,黑脸膛,棱角分明脸,尤其是那眼睛,那往人脸上一扫,就好象一把刀划过似。
说实话,这汉子穿着很普通,可他往那里一站,愣是如山岳一般,便是魏百万和王翠翘,都算人中龙凤,可却压不住那汉子气势。
“是戚帅,居然是戚帅……”这时,那胡宗林有些不可思议道,当初,戚帅抗倭,他是捐了大笔银钱,因此,见过戚帅一面。
贞娘也愣了,戚帅?她完全没请啊,也完全没有交情,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很想起了曾给罗文谦一张空白请柬。想着,不由看向罗文谦。
罗文谦眯着眼笑,贞娘耳边低语道:“不去扶着老夫人来迎接。”
而此时门外黄狼听着是戚帅到了,腿软了,这回他闯祸可大了,想着,便瞪人群里田荣昌,倒是把一切过都记到他头上了。
门内,田荣昌也是黑沉着脸,万般心思涌上心头,魏百万来已是出乎他意外了,不过,有王翠翘引来,倒也还合情理,可这戚帅,李家凭什么请他来,或者,他只是路过,并不是来贺李家开业,大家都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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