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杂物堆积的小巷里积雨成河,种种恶臭味混合,难闻之极。
或许因为已经有人可以依靠,赵清书安下心来,冷意侵袭心头,吸吸鼻子,她擦拭着脸上的血水,哼道,“我不告诉你。”
“哈哈哈哈哈哈……。”
意想不到的回答,许时冉好不正经地放声大笑,并不恼怒,腾出另一只手将她拎起来,“答案,我已经知道。”
唯独这件事,他可以尽情用来嘲笑臭小子,非得叫他低头不可!
赵清书没来得及追问他如何得知答案,眼前一花,身体悬空,耳边风声大作,她本能地闭上眼睛。
“爹爹!”在马车中焦虑张望的许静诗唤道,“怎么样?”
“暂时还死不了!”将手中的两个血人安置在马车中,许时冉拉起缰绳驾车,见女儿冷不防一脚踹过来,他也不敢躲,示弱般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不许诅咒大师兄。”收回腿,许静诗恶声恶气的哼一声,回身正好看见浑身都是血水的赵清书晃悠悠地爬起来,胆大如她也不免瞪直眼睛。
身体疲乏困倦,头重脚轻,耳边轰鸣,听不到其他声音。赵清书勉强维持着意识,说道,“我们还不能回去,得尽快找个地方先治疗无思。”
“放心,我会安排。”尽管不合时宜,许时冉仍肆无忌惮的笑,目光下移,落到她满是鲜血的右脚上,“如果愿意相信我,你就躺下休息。”
相信他?
哥哥把自己交给他,定然是相信着他的。可她,相信他吗?
“我累了。”并未思考太久,赵清书忍着疼痛,躺在无思身边,慢慢阖上眼睛。鼻尖缠绕着血液的味道,侧耳倾听,能感受到无思的呼吸。
他在遵守着他们的约定。微微一笑,她意识渐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手脚酸软无力,头痛欲裂,费力睁开眼睛,眼前飘浮着的水红色轻纱让赵清书有些发蒙,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与陈列,这里分明是她的房间。
无思呢?
“姑娘,您终于醒了!”姚嬷嬷惊喜地抬手猛揉眼睛,眼泪仍是止不住般往下掉,“姑娘可再不能犯傻,这好端端的跑去淋雨,只会败坏身体,其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便是无思知道,也要心疼您的。”
姚嬷嬷打心眼里喜欢无思,是不可能相信无思会私下逃走的。所以,她才没有放弃,一直与环儿、冬雪在四处寻找着。
喉咙刺痛,赵清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无思呢?”
“还没有找到。”姚嬷嬷垂下头,不敢接触姑娘充满期待的眼神。
她们将县衙翻了个底朝天,老夫人也有着人去府外寻找,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无思,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迹。
还没有找到?这怎么可能!她把无思托付许时冉,既然她身在玉洁阁,无思怎么会没有回来?
莫非许时冉私自将无思给抛下不理?
心头涌起怒火,赵清书不顾身上的痛楚,挣扎着要起身,姚嬷嬷忙将她按住,“姑娘,您发烧已昏迷三天,刚刚才醒,切不可胡来。再者,您脚上有伤,得好生歇着。有什么事情,您交代给老奴就是,老奴去做。”
“二姑娘醒了?”随着声音走进一个穿着桃粉色比甲的年轻少女,正是赵咏棋身边的大丫鬟春雨。
春雨一见()屋里的情况,也有些焦急,上前帮着姚嬷嬷按住赵清书,说道,“二姑娘莫急,公子留奴婢在这里,就是让二姑娘安心养伤。公子说,其他事情,他会处理好,二姑娘放宽心歇着便是。”
“哥哥让你告诉我的?”许时冉是哥哥的师父,或许对哥哥有所交代。赵清书停止挣扎,安静下来。
“嗯。”春雨与姚嬷嬷同时松了口气,姚嬷嬷去桌边倒茶,春雨则趁机点头,小声道,“公子说,让二姑娘等他回来,他会把无思的落脚处告诉您。等您身子好些,公子再带着您去见他。”
“好。”能知道这些,已是春雨身份的极限,再问,也得不到更多消息。赵清书点头不再纠缠,静候赵咏棋下学归来。
姚嬷嬷端来茶水汤药喂她喝下,服侍着她重新躺下。
许是睡得太久,哪怕脑袋昏沉,浑身难受,却再无睡意。她心中又顾虑着无思的伤势,总不安稳,瞪大眼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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