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穿着极为普通的雅灰色粗布长袍,背着光线看不到容貌。但他执着柳氏的手,紧紧握着不放,姿态很是亲密。
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柳氏的身形微颤着,弱柳扶风的娇媚样,像是随时要倒进陌生男子的怀中。
心中早有准备,赵清书也不觉奇怪,只想这个样子,要是被父亲看见,说什么都晚了。绝对,会连累赵咏棋!
必须想个办法为柳氏脱身……赵清书紧紧的蹙起眉头,躲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她凑到无思耳边嘀咕两句,又嘱咐环儿去盯着她们来时的方向,一有人来立刻禀告。
待两人各自走开,才跺了跺脚,跳出去大喝道,“放开你的手!”
两人浑身发冷,相继看过来,柳氏花容失色,轻声呢喃,“三儿。”
“你认识她?”见是个陌生的小姑娘,男子本松了口气,又觉柳氏开始哆嗦,他还是退后几步,与柳氏保持着正常距离。
“她是棋哥儿的妹妹。”柳氏很是惊慌,又觉得羞愧难当,身子颤啊颤,软弱无依的倒向地上。
男子急急要去搀扶,赵清书不客气的抬手指了他,再次呼喝,“不许你碰姨娘!”
男子一愣,还是松了手。
赵清书小跑到柳氏身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扶了她起来,仰首瞪她,怒道,“姨娘,我跟您说的那么清楚,您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柳氏羞惭的低下头。
赵清书仍觉胸腔之中的怒火在‘蹭蹭’的往外冒着,让她不说不休,又气又急的道,“您是父亲的妾,是父亲的女人,怎能三更半夜出来私会男子?!您把父亲看做什么?您这样,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哥哥!”
见(一秒记住 )不得眼前的小女娃指责心上人,男子蹙眉,正要说话,柳氏摆摆手,目含悲切,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语调怅然,“三儿,你还小,又如何懂得妾的含义?”
她如何不懂?她曾经嫁给九王爷昶歌为妾!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但被一顶软轿抬入王府后,她承受了明里暗里的无限嘲讽。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妾,遇人就得低三分,无论对方是丫鬟,还是主子。哪怕放下身子,低到尘埃里去有心讨好,他们也从骨子里,瞧不起做妾的女子。
但,这不成背叛的理由!
赵清书瞪大眼睛,深深的凝视柳氏,冷声道,“姨娘,您是在责怪父亲只能给您妾的名分吗?”
赵白氏出身非凡,她的地位,无人可撼动!
柳氏咬紧嘴唇,脸色更是白了两分,眼中含了泪花,声音低哑着道,“怎么会?我从来,都不曾希望得老爷宠爱。”
“罢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柳氏含着泪摇头,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扯着嘴角笑着,对那男子柔声道,“表哥,你回去罢。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再不要来找我!”
她明明在笑的,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男子面露悲楚,眼中闪过难忍的哀恸,低头瞧了瞧怒气冲冲的赵清书,毅然的抬手,将柳氏揽入怀中,道,“不,静儿,我不回去,我不要离开你!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静儿,我喜欢你!”
柳氏仰面而泣。
亲密无间的姿态,而且当着赵清书的面……她惊愕了一瞬,顾不得脸红,只觉怒发冲冠,气得直磨牙。
这两人当她是瞎子呢?!若是父亲这时候赶来,可以预想到后果。急怒的喝了一声,她暴躁的跳上前去,用力的掰着,想强行将他们两人分开。
她的力气可不小,男子逐渐吃力,吃惊的看着她,揽着柳氏退后。
赵清书立刻紧随。
男子大为光火,想着此女乃是抢了自己心爱之人的那个男人的女儿,常年压抑在心的怒火上涌,他目露凶光,渐失理智,从怀中摸了把刀刃光亮的菜刀出来,抬手就向赵清书的头上砍去。
反正,他无家无室,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也无甚意义。他不好过,拼了这条性命,也不能让那个男人好过。
杀不了那个男人,杀掉他的女儿,也是好的。
柳氏看见,惨呼一声,刚想要出声阻止。斜侧里有人急窜出来,他的动作更快,旋风般扬起一阵灰尘,已拉着赵清书退了好几步。
却是无思。
再迟一步,赵清书不死也得半残。
想起刚才的凶险,无思一阵后怕,怒火上冲,紧紧握住赵清书的皓腕。
随后,狠狠盯住面前的男子,凤眸深不见底,闪烁着暴戾的寒光,莹白的面容冷过万年冰窟,却问赵清书,“我可以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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