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小妞儿,你要诚心为了我好呢。就去冷血那儿搞点那什么药来,让我与我们家铁手生米煮成了熟饭……等我把他给做掉了,看他不对我负责才怪。我有信心,他一定会负责。”
这个姑娘话题,跳跃性有点大。
占色却吓住了,“我说亲爱,这种事儿,你可千万别干啊。”
舔了舔舌头,艾伦一副修炼了玉女心经样子,一双眼睛嗖嗖冒光,“占小妞儿啊,你说我们家铁手啥滋味儿!?”
与她绿幽幽狼眸对视一下,占色无语望天。
“艾伦,你喝多了。”
嘟了嘟嘴,艾伦突然将头靠她肩膀上,“是啊,我喝多了。”顿了顿,她眼神儿里炽热,突然变成了两汪湿润水渍,夜幕下浮动着水雾,“……要不然,占小妞儿,你要了我吧?”
占色浑身哆嗦一下,“你丫真疯了!”
艾伦吸了吸鼻子,自嘲地笑:“那还用问,我要不疯,能撑得住这么厚脸皮?!”
占色又好气又好笑,赶紧地扶住她,“行了。你真喝多了,咱们先回,明儿再去找顾东川。”
“不行!现就必须跟他说清楚。”艾伦执坳得像头牛,浑身重量几乎都压占色身上了还不肯撤退。大概喝了酒,情感神经变得丰富了,她微醺声音,难得添了几分忧郁,“占小妞儿,可能你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对铁手这么执著,对不对?呵呵,我妈说,我就是学画画学岔脑子了,一肚子浪漫主义情怀,不懂得生活。可是妞儿,你们都不懂,我对我们家铁手想法啊,一点都不浪漫。我没想过要与他怎么怎么花前月下啊什么乱七八糟。我就是想跟他呆一声儿,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只要能让我坐他身边儿,我就开心得一塌糊涂啊……一塌糊涂……”
占色沉吟,“你已经一塌糊涂了!”
艾伦转头,看着她:“占小妞儿,今天我,是昨天我无法想象样子。”
占色点头,“确实!那现……我们回去吧?先整理一下情绪?”
“不要,必须找姓顾说清楚。”艾伦拒绝得斩钉截铁。
“……牛劲儿!”
事实上,占色不想去现陪她去找顾东川原因,主要还是她身份有点儿尴尬。虽然她现是以艾伦朋友身份陪着去,可说到底她一方面是权少皇老婆,第二个方面还是顾东川下属,掺和着他们这样私事儿有些奇怪。可是,艾伦她偏就是一个死心眼儿女人,平时就已经够说不通道理了,别说现她喝了酒。占色好说歹说愣是没有用,被她生拉活拽地往别墅后面走,还说她刚才看见顾东川往那里去了。
托住她身体,占色正准备着见面说词儿,花园后面树丛里,突然就传来了一声惊叫。
“你走开点儿,不要碰我!……我跟你再就没有关系了。”
占色心里惊了一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喝了酒艾伦小姐就像脚下踩了弹簧似,人直接就往那边儿冲了过去,眼看就要与人家两个人对上,占色好歹把她给拉住了。
“艾伦,干嘛?!”
艾伦龇牙咧嘴,“有臭男人欺负女人,爷得去抱不平啊?”
此处灯光不太明亮,隐隐约约地上可见两道拉长人影儿,占色死死拉住艾伦这个醉鬼手腕,拖着她走开了一点,才小声儿对她说,“天啦,你难道没有听出来?人家是男女朋友闹别扭?咱们去抱不平合适吗?”
“闹别扭?”
艾伦‘哦’了一声儿,不拧了。而占色却条件反射地竖起了耳朵。
因为,被男人拦那里女人,正是甘兰兰。
不疾不徐地走着,身后又隐约有几句争吵声传来。从那几句简单对白可以推测出来大概故事脉络,说简单点儿,不过就是一出女版陈世美狗血剧情罢了。
“兰兰,他就那么好吗?值得你这么做?咱们四年感情,你说放下就能放下?”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得上我吗?”
“兰兰,你不要惹急了我!”
远远,男人执拗地拔高了吼声,带着一种间歇斯底里地疯狂。
“我逼你怎么了,蒋清平,你能拿我怎么样啊?你看看你自己,这样酒会你也得靠做杂工才能混进来,连一张正式请柬都搞不到,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爱我?我跟了你四年,把好东西都给了你,可是你呢,连一件像样首饰都买不起给我,你是想让我再跟着你吃咸菜啃馒头过日子?真是笑话!”甘兰兰带着讽刺声调,从风中传了过来。
末了,两个人不知道又吵了几句什么,就听到甘兰兰不耐地说了一句。
“我警告你,蒋清平,不要再跟着我了。”
接着,她一双高跟鞋踩得砰砰声音,慢慢地远去了。
“我靠”艾伦大半身倒了占色身上,还没有忘了发表她高见,“这个女人,真不要脸!我要是那个男,我不死她我。”
见她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去八卦别人,占色又好笑又好气。
“少管闲事,顾东川哪儿?”
艾伦目光斜斜地盯着她,指了指前面。
“诺,到了”
占色定睛一看,这里离刚才派对地方就绕了一个大圈儿。地点儿很幽静,就是主别墅楼后面单独修建起来几间阳光房。房子外面用篱笆围了一圈儿花型不同月季花来。八月季节正是月季花期。此时,一大朵一大朵月季花开清幽绿叶间,散发出一抹淡淡幽香来。
不过,屋子窗户黑压压,明显没有开灯儿,压根儿就不会没人。
“艾伦,好像没人,我们先回去吧?”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见他过来,就是这儿啊……”
艾伦喝了酒胆儿大,推开占色抚着手就往那一排房子中间大门走去。而且这位女汉子喝了酒特别没有礼貌,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把门儿给推开了,偏偏倒倒站立不稳地就要冲进去。
见她那个样子,占色头都大了。
两三步过去,飞地扶住她手,就准备拖她出来,却被入目情景给惊呆了。
屋子里,其实是有一盏灯。就中间桌子上,有一个传统煤油灯。里面一根小小灯蕊舔着油静静燃烧着,那点点火星,微弱得好像有一种绿幽幽苍白。
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
只有一个男人,他端坐一张黑黝黝轮椅上。白惨惨灯光下,男人清俊脸显得苍白而羸弱,带着一种怆然易感神情,灯火摇晃里,生出一种不太真切光芒来。而被那簇光芒包围着男人,目光锁定地也正是占色脸。
他也看见她了。
两个人隔了不足十步距离,就那么对视着。
气氛,就那么诡异地静谧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见到这个情况,摸不着头脑艾伦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占色,醉意朦胧地再次打了一个酒嗝,“喂哥们儿,顾东川呢?顾东川不这儿?我……那什么,我有话要给他说……说清楚。”
艾伦说完了,奇怪地发现两个人都没有搭理她。
搞什么飞机?
搔了搔头发,她身体倚门框上,伸手就去拉占色。
“喂,占小妞儿,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该去吃药了?”
她毒舌,占色还是没有工夫搭理。
有鬼了!
艾伦再傻再醉也看出点儿名堂来了,她再次瞪大了眼睛,定神望向轮椅上男人。
“我说他谁啊?你们俩搞……啊!”
话没有说完,她吓得惊叫了起来。
刚才屋里灯光太弱,她也没有瞧得太清楚。现适应了昏暗光线,她才发现这个看上去长得不错男人,斯斯文文英俊外表下,除了坐轮椅,还有一个特别恐怖缺陷。他左边脖子到左耳那一部分,有一片明显畸形瘢痕。艾伦见过那种瘢痕,大多都是烧伤之后形成……
这!
好端端一个帅哥,可惜了!
小小空间里,一时到了静点。
占色透过眸底浮上水雾,看着男人那张柔和、苍白、清瘦脸,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抽紧,将她心绪惹得烦乱不堪。而剩下意识里,全是模糊困惑。
到底还是男人浅笑着打破了一室沉寂。
“色色,你怎么会过来了?”
占色目光定定看着他,这样场合久别重逢,是她始料不及。
往前走了两步,她声音里带着一种强烈意外冲激,目光里充斥着理不清疑惑情绪,“师兄,这句话该我来问你才对吧?你不是还美国么?什么时候回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怎么会出现顾东川家里?”
章中凯迟疑地看着她,清俊面孔上像是嵌入了一束阳光,带着暖暖笑意。
“色色,他没有告诉你吗?”
“谁?”占色被意外给震慑了,心里麻麻思维反应很慢,“告诉我什么?”
章中凯目光黯淡一下,扯了扯唇角,无奈地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
“我十天前回来。”
十天前?
占色盯住他,目光深刻而敏锐,“可是你怎么……会这儿?”
与她疑惑不同,章中凯说得十分自然随意,目光澄澈而柔和,“色色,顾队长是我朋友。他没有出国维和之前,刑侦处工作,我曾经吕教授介绍下,协助他侦破过几起刑事案件。今天他高就了,听说了我事儿,接我过来玩儿。”
哦!对……
占色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章中凯,就经常去协助公安做案件分析。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特别地崇拜他。而吕教授也总是时不时弟子们面前夸张这位师兄,说他是她座下优秀有天赋学生。
这么一想,她松了一口气,心里疑惑落下了,语气也轻松起来。
“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回来了要给我打电话,我会去机场接你。”
沉默一下,章中凯双手放轮椅扶手上,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多了一抹几不可辩感伤,像是诉说现实与他无奈,“色色,我不想你看到我现样子担心。你过得很幸福,这样就好了。”
心里恻然,占色鼻子酸酸,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师兄,你怎么能跟我客套成这样儿?还有,你不是说身体都好了么?怎么还……?”
“呵呵,你看,我现不是好好?”章中凯淡淡地笑着,又向她解释,“再过一段时间吧,后续再做一段时间康复治疗,我就可以站起来了……到时候,还可以站讲台上,你不要为我担心。”
不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
占色不停做着心理建设,还是没有办法平息下云心里情绪。其实章中凯这件事儿出这么久了,她之前本来是有心理准备。毕竟重度烧伤再怎么治疗也不可能真恢复到没有烧伤之前。但是,今天情况不同,章中凯突然就这么出现了她面前。以一种特别狼狈姿态,孤独,绝望,寂寞……无形之中把她内疚感抛向了高。
慢慢地走过去,她蹲了下来,认真地抬头看着他。
“师兄,你现这个样子,没有人照顾你怎么行?一会儿跟我走吧,我会找人照顾你。还有你后续治疗也……”
“色色”章中凯打断了她,一只手搭膝盖上,一只手抬头拍了拍她后背,语气镇定而温和,“傻丫头,你记住,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所以你不用对我感到内疚。往后你好好过日子就成了。至于我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回来之前,我已经联系过学校。……他们很人性化,我没有彻底恢复之前,安排我图书馆做管理员,呵呵,往后我可以安心地看百~万\小!说,生活又悠闲,不用操心,很好。”
鼻子酸涩地受不了,占色差点儿飙泪。
“……脚能站起来吗?”
凝视了她一下,章中凯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大概还要做一段时间康复训练吧,会好起来。”
康复训练……
很简单四个字,代表却是无穷无痛苦。
吸了吸鼻子,占色强忍着心里难受,也笑了,“那就好了。师兄,我相信你行了。”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又站起身来,双手搭了章中凯坐下轮椅把手上,“师兄,外面这会儿很热闹,我推你出去玩一会儿吧,顺便与他见一下面。这里,太闷了!”
章中凯闻言,突然激动地抓住她手腕,坚决地掰开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紧张。
“不要。”
占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抬头看了一下她精致小脸儿,章中凯唇角抽搐一下,笑容颇有几分自嘲意味儿。那视线流转间掠过光芒,带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深深落寞,“呵呵,我想我还是不要出去吓人比较好!顾队邀请我过来玩耍,本来是一番好意。我这个样子出去,会让他客人玩得没有兴致了吧?”
一瞬间,占色被他语气里酸楚给刺到了心脏。
微弱灯光下,章中凯左脖子和左耳那一团丑陋瘢痕,确实有些触目惊心。刹那时,汽车燃烧时那一幕再一次印入了占色脑子。看着今天章中凯,她依稀还记得没有出事之前,他清澈目光,安静又柔和微笑,不管坐哪里就安静得像一幅画中谪仙儿美好男子。他曾经那么优雅神气,那么博学潇洒,那么招中政女生们喜欢,他很就会成为中政年青教授……
可是,现……一切似乎越来越远!
静静地怔立当场,占色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悲怆里无法自拔。
“色色……”章中凯微微皱眉,“你对我不放心,会让我加不能安心。”
“师兄!”占色哽咽了。
“不要难过!心要没有幸福地方,不管怎么都是感伤。我这样很好!”
“师兄……”
占色说不出话来了。
他总说自己一切很好,可他知不知道,他回避,他不想打扰,他处处为她着想,让她心里情绪像豁口似越拉越大,胀得要从胸膛处裂开来了。她一辈子不想欠别人人情,她得为他做些事情才能弥补心里内疚。可对于章中凯,她真是欠得太多了。从研究生时代处处照顾,到为了她事情四处奔波,再到为了她被烧伤再也回不到正常生活轨迹。
惊才绝艳章中凯,挚爱三尺讲台章中凯,竟然要去做一名图书管理员?
外面人都莺歌燕舞,热闹一片时候,他却只能默默地守这里,连灯都不敢开得太亮。只能一个人品尝这种孤独与落寞滋味儿。本来就是孤儿他,再一次尝到了被世人遗弃滋味儿。
当整个世界只剩下孤零零自己时,心里该有多难受?!
鼻间有月季清香,窗外可见闪烁灯光。占色低下了头,看着两个人灯光摇曳里忽明忽暗影子,将气氛渲染成了一种诡异静谧,与外间喧闹格格不入。
静静地伫立片刻,她抬起头来,看着还一头雾水艾伦。
“艾伦,你先回去吧。告诉四哥,我这里呆一会儿,要走时候,让他来接我吧。”
艾伦歪了歪头,望着她:“这……占小妞儿,到底什么情况?”
占色冲她使了一个眼神儿,不想章中凯面前谈他伤心事。
“去吧。”
愣了愣,艾伦搔头,“可你是我从四哥手里借来。不如期归还,四哥可会剥了我皮?”
见她眼睛打转,占色就有些头大,不想再节外生枝,她直冲艾伦眨眼。
“怎么会啊?他如果剥了你皮,我会再帮你缝回去,放心去吧!”
额!
眼角耷拉一下,艾伦搞不懂这位章中凯是谁,可对占色一个人这儿却不放心。
“不行!你看我醉成这样儿……还能走得动么。要不然……”
说到此处,她结巴了一下,用商量地语气说:“你,你打一个电话,让手哥过来接我吧?”
占色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想了想也对,她喝醉了酒,一个人过去万一出点事就麻烦了。不过,叫铁手过来可能性显然不大,她还不如直接给权少皇打电话好了。这么想着,她就掏出了手机来,直接拨通了他号码。
很,那边儿就传来男人低沉嗓音。
“喂。”
“四哥……”占色喊了一声儿,正准备说话,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道凄厉惊叫。
“啊!游泳池有死人!”
靠,写到后死机,半天登不上来,近啥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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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妞儿,升解元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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