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抬眼看她，手中的针线也不闲着，手指像长了眼睛似的，一针一线落在图案上分毫不差。

挽香万分纠结，似是难以启齿，“我···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安嬷嬷叹了一声，“这么大个人了，哪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得自己有个判断，我可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又怎么知道你的话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挽香拧着眉头思索。

安嬷嬷针上的线用完了，一旁的秋瑾眼疾手快，挑了根一样颜色的线娴熟的穿上一根针递给她。

挽香似也思考好了，鼓起勇气道，“我想说的是小姐，你们看她今天早上闹了那么一出也就罢了，而且她今天动不动发呆，望着某个地方出神，最奇怪的是今儿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七爷，小姐哪次见着七爷不是巴不得凑上去，可这次倒好，她一见着七爷转脸就跑，你们说怪不怪！！”

“我就担心小姐会不会真的是中邪了，我以前听我娘讲过，他们村子里就有个被鬼怪上身的人，跟小姐的情形一模一样，要么发呆，要么出神，连人也都不认，后来找了个得道高僧把那脏东西驱走了，那人才恢复正常，安嬷嬷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小姐找个高僧来啊。”

安嬷嬷放下针线，眸光晦暗不明。

秋瑾伸出手指头戳了她一下，眼睛一瞪示意她别再说了，忙跑到屋外看到廊下无人，长吁了口气，这才想起来她叫二等的丫头们回去睡觉了。

等秋瑾一回来，不解气的又连戳了挽香几下，“说说说，嘴巴就没个闲停的时候，这鬼啊怪的在纪府里能乱提吗，传进老太君耳朵里怎么办，什么叫小姐见着七爷就巴不得凑上去，你也不怕坏了小姐的名声，你再不改改你那性子早晚惹出祸来。”

挽香不服气的辩解，“小姐和七爷是兄妹，能坏什么名声。”

秋瑾一愣，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七爷姓纪，小姐姓云，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

“那不还是兄妹吗？”挽香嘟囔着说。

秋瑾呆住了，她想过挽香不开窍，可没想过她这么不开窍，“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这能一样吗？！”

挽香张了张嘴。

“好了，”安嬷嬷打断她们的争论，语气仿佛带着无尽的疲倦，“这几天你们小心照顾着小姐，先观察看看再说，”旋即虔诚的双手合十，喃喃念道，“阿弥陀佛，求观音大士保佑我家小姐安好，我愿折寿十年。”

云和初完全恢复了清醒，她们的话她都听了进去，特别是安嬷嬷最后的一句话，令她心中胀胀的，酸涩不已，两只手紧紧抓住被子把头严严实实的捂住。

很快，枕头湿了一大片。

静清堂

艾三奶奶坐在梳妆台前由个小丫鬟侍候着卸妆，桌子上，壁柱上点了几盏油灯，房间里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她脸几乎贴到了西洋镜子上，仔细端详着眼睛周围，良久，轻叹了一声，女人不经老啊，竟又多了一条皱纹。

纪啸斜躺在榻上，手里握着一卷兵书，安静的房间内每隔一会就要响起一声书纸翻阅的声音，艾三奶奶的叹气声刚落，就听他状似闲谈的出声道，“今日你又去为难二嫂了。”

艾三奶奶拔下簪子的手一顿，轻笑了声，“二嫂牙尖嘴利着呢，我哪有那个本事为难她啊，她羞辱我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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