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死了多少兄弟,拿他狗头祭奠死去的兄弟!”
……
要不是给朱总煜面子,这些人恨不得生啖了浦嶂的肉,至于浦嶂,本就心虚的他眼睛一黑,吓晕了过去,裆部流着黄水,尿臭味刺鼻。
朱总煜面色一沉,心道浦嶂这人死不足惜,但就这么杀了未免太过可惜。
他给王二使了个眼色,让其看管好浦嶂的小命,免得哪个义军杀红了眼。也不知道王二几经杀戮,是不是开了窍,脑瓜子比以前灵光多了,点了点头,庞大的身躯遮盖住浦嶂的身体。
好言安抚了面前逃出来的义军,人群七嘴八舌,朱总煜总算是知道在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
张鼎留下不到百人接应朱总煜后,独自带人朝着“浦家兄弟”所在的车队杀去。其实朱总煜一共就八百人,这些人数全数袭击车队尚且不够,他还分出一部分力量搭救自己三人,足见是一位重情义的汉子,这让朱总煜三人大为感动。
张鼎朝左侧迂回,恰好与朱总煜带路的方向相反,在后者到达原地时,张鼎也发起了进攻。这些义军可以说没有章法,一味的冲锋杀敌。戏剧性的是,清兵被浦家兄弟带走了一部分精锐,剩下的正牌清兵与义军打的旗鼓相当。一方悍不畏死,另一方欺压贯了百姓,遇到正战,渐渐不适应。这个时候那伙拿钱卖命的乡勇首先顶不住了,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
说起来这些乡勇和义军都出自娄东地界,只不过前者是一伙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而后者是反清乡绅的家丁,素质大相径庭。
张鼎带着几个有些年级的退休东林人士,阵前撕破喉咙的大喊忠孝礼仪,将浦家兄弟的行径骂个狗血淋头,而这些人读了几十年书,治国或许不行,骂人倒是句句诛心,将那些清兵和乡勇骂的脸面无光,士气一点点的消耗。
别以为这些清兵现在是汉奸,但也是汉人,还保留了为数不多的廉耻,历史上李成栋反清,跟他的清兵摇身一变,成了反清主力。可见这些士兵心里其实和鞑子并不是一条心,也不可能一条心。
战斗持续了很久,两方精疲力尽。但胜利的天平渐渐向义军倾斜。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清兵的援军到了!
形势瞬间逆转。义军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了,前后夹击下溃败。张鼎被清兵俘虏,清兵满山林的追击败退的义军,这个时候活下来的义军人数不到百人,清兵摆明了要赶尽杀绝。
说到这,张政双目充血,泄气道:“那些人都是混账,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被他们杀良冒功。”
朱总煜朝这些人身上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到了什么,道:“我们这次失败如此之惨,不用想,我们义军之中一定是出了叛徒。”
“叛徒!”张政等人也是有了如此怀疑,气急败坏的大声咒骂,可是这叛徒是谁,一无所知。哪怕知道,现在这模样自身难保,又如何报仇雪恨。有几个脑子一热,又想着出去找清兵厮杀,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倍。
张政冷静的很快,蓦然看向朱总煜的眼睛,对视了几秒钟,忽然后背凉了起来,一股寒气直冲头顶:“侯峒璞那边……”
“哎,这正是我担心的,恐怕……凶多吉少!”朱总煜沉声道。
侯峒璞在义军中的威望极高,尤其是一家子几乎都在嘉定抗击李成栋而牺牲,现如今他的行动肯定败露,那李成栋如何放的了他。破庙里的义军群情激奋,可又无可奈何,众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从发泄。
就在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义军中一个汉子站了出来,大声道:“朱宗室,你是第一个发现咱们锄奸行动消息泄露的,也是你以身犯险假冒清兵为我们查探虚实,现在你的猜测都应验了,咱们也失败了,下面该怎么办,朱宗室,你就说吧,我杀猪陈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主见,就听你的了!”
他这么一表态,其他人忽然醒悟过来,齐刷刷的盯着朱总煜看,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说起来,朱总煜自从加入义军后,其表现有目共睹,他自己可能没有发觉,但他在这些溃败的义军中有了一定的威望。尽管这个威望可能是临时性的,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会把希望寄托在人群里最强大的那一个人身上。朱总煜不是最强大的,但其头脑和胆识却是够的,当然,这是用血换来的。
还有一点,朱总煜姓朱!血管里流着大明太祖皇帝一样的鲜血。
“朱宗室,事已至此,我们是决死一场还是留得青山在,积蓄力量以图再起?你发个话吧。”这句话是张政说的,后半句的以图再起,说实话,他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他早就不认为还能东山再起的可能。张政长久以来以其兄长张鼎为主心骨,现在遇到溃败,他的能力不足以当机立断,因此众人把决定权让给朱总煜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抵触,甚至暗地里松了口气。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朱总煜的身上。
他闭上了眼睛,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在思考,思考接下去究竟该如何行动。原先身体主人的记忆一幕幕的展现在脑海里,尤其是清兵**掳掠的重重暴行,让其浑身血管暴突,身躯抖了一抖。
过了良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精光从每个人身上闪过。
“少爷?”王全咽了口唾沫,轻声问道。
朱总煜道:“我有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可以营救张侯二人,可是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一层。”
众人想都不想,齐声道:“干,大不了头点地!”
朱总煜嘴角一弯,想来自己前世无数次亲冒火场救人,很多时候都是极端危险的情况,自己和那批兄弟们何时犹豫过,何时在乎过自己生死了!决然道:“好,那就干他娘的!”
“干他娘!”众人齐道。
一会儿后,浦嶂惊吓中醒了过来,一见破庙里的所有人仇视的眼神盯着自己,半条命都吓没了,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浦嶂,我要你帮个小忙。”朱总煜残忍的冷笑起来,举起了手里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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