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琪对曾祖父和祖父以及他们身边的人都十分敬仰，听到靳汘说还是长亭剑法更适合自己，虽然仍是很想换一套剑法，但还是表示听从尊长的意见，“好罢，那你回头把剑谱拿给我看看，等元舅舅回来我再求他给我找找别的适合我练的剑谱。”

“我练完字就把剑谱送去姐姐那里，姐姐，我也想学剑，”冯明彻说到这里嘟起嘴，一副犹豫不决的苦恼模样，“曾祖父说要做将军，最迟明年开春就要选一样兵器了，可是祖父的长戟和爹爹的枪都好难学，又不让学砍刀，不如学剑算了，像元舅舅那样仗剑走天下。”

冯雪琪还罢了，平嬷嬷却听得好气又好笑，她在宫中侍奉太后，太后膝下儿女都是好武之人，太后为了儿女，狠了几年去琢磨兵器拳脚流派之类，连带着身边的好几个人都受了影响，说起练武来都是纸上谈兵的佼佼者，就如这会儿，她便一时没忍住开了口。

“六郎君可是小看元王爷了，元王爷除了剑法，刀枪棍戟也都不在话下，想当初三爷和他比试枪法还输了一招呢。”

冯三爷可是举朝闻名的枪中第一人，整个禁军比试的前五名，持枪跃马的只有他一人，忽然听说冯三爷和人比枪法输了一招，冯雪琪姐弟俩简直难以置信，惊诧得张大嘴，齐刷刷抬头看她。

但平嬷嬷话锋一转，没有在这上头多说，转而说起了冯明彻的苦恼，“六郎君方才说长戟和枪难学，觉得剑法好学，想要学剑，这也错了。”

她笑眯眯望着冯明彻，“十八般兵器，若是学个架子，什么都容易，若是要学得像王爷和老太爷三老爷还有三爷那样，那便都是个难字，不吃苦，哪来的人上人。不过老奴看六郎君的样子，也不是怕吃苦，只是似乎不知选什么好……”

这种抑扬先后的说法很入耳，冯明彻连连点头。

“……要依老奴说，样样兵器都有各自长短，六郎君不如先让老太爷讲一讲其中分别，要知道冯家可是六将门之一，马上长兵不在话下，老太爷和三老爷使的长戟，三爷使枪，长房大老太爷善长斧，三房老太爷则是用长刀，如此得天独厚，六郎君大可细细比较一番再定。”

府里长辈对冯明彻都很好，若是要询问请教，肯定会知无不言，她这一说，冯明彻顿时没了烦恼，他天性是个喜恶分明的孩子，觉得自己听了这番话有所得，竟起身来朝平嬷嬷做了作了一揖，“多谢嬷嬷指点！”

平嬷嬷忙侧开身，仗着自己年长资深勉强受了半礼，“老奴不过一时口快，不敢受六郎君的谢！”

“有益于我，便该致谢。”冯明彻小大人般坐回到桌上，瞅了瞅一边无声动了动嘴唇的长姐，小眼珠一转，天真地看向平嬷嬷，“对了嬷嬷，你知道常容公主用的是什么兵器吗？我听说常容公主以前是女元帅呢！”

平嬷嬷不提防他会忽然问起，下意识答道：“容长公主用的是双锏。”

她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立刻反应过来冯明彻这是替冯雪琪问的，对常容公主的事迹念念不忘可谓非冯雪琪莫属。还挺有姐弟灵犀，她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人儿，正准备扯到别的话上，恰在这时门口项姑姑带着人端早点进来，正好趁机不提。

熬得稀烂绵糯的梗米粥，两三口便可下肚的梅香酱肉包，表面酥脆里边鲜香的春饼，婴儿拳头大小松软香甜的白面馒头，腌得咸淡适中爽口脆嫩的青笋，撒了绿油油葱碎的麻油豆腐块，看得人食欲大开。

姐弟两人开始安安静静地吃早饭，项姑姑仔细看了眼靠墙的滴漏，朝对面一个清秀的高个儿侍女点点头，那侍女意会，立即悄无声息转身出了饭堂。

她又转向平嬷嬷，平嬷嬷与她对视一眼，轻微地摇摇头，表示先前冯明彻从老太爷书房拿书的事情并无异常，项姑姑便知此事可以彻底抛下不理了。

屋里清清静静，只有偶尔的碗筷碰触声，项姑姑和平嬷嬷一边站一个，不布菜，也不端水，桌上一切皆是冯雪琪和冯明彻自己动手。

大约是饭菜和胃口，姐弟两个人都吃了大半碗粥，各自吃了好几个肉包和馒头，见到两人先后放下碗筷，旁边等候的小丫头忙端上漱口水和毛巾。

姐弟二人手牵手出了饭堂，走到院中，冯明彻便和长姐暂别，“姐姐，我先去练字，练完再去找你。”

冯雪琪点点头，目送他先走，转头正要叫平嬷嬷先回瑞安居，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和芳院守门口的小丫头。

“项姑姑，夫人差人来叫太太过去。”

项姑姑目光微微一凝，“可有说什么事？”

小丫头咽了口口水，有些胆怯却还是坚持说完了连贯的一句，“夫人说太太竟敢当面欺瞒，要太太过去好好说说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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