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嫉妒的酸意,夹杂着鄙夷的怒火,即将冲垮这些少年本就不坚固的道德堤坝。也许就在下一秒钟,就要有人向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开火,向他尽情地发射从日常的俚言俗语中偷来的“子弹”。可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是有备而来。
凭借着诗歌这样的杀器,那朵飞舞在每个男孩儿心田中的白蝴蝶,今天还真有被人捕获的可能。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那股子难言的酸胀滋味便瞬间爬满了许多男孩儿的心头。
女孩儿往往比男孩儿要早熟得多,每天上学前都要在镜子前照很久的薛文月知道自己很好看,也知道那群整天蹦达的泥猴儿为何喜欢往自己身边凑。
但这并表示那颗依旧懵懂的芳心懂得什么是爱情,有点沾沾自喜的她只是觉得很好玩,所以在接到情书的那一刻来不及打开,便在这个毕业前的最后一天走上了讲台。
只是随着那一个个简单的汉字在教室里逐渐响起,薛文月恶作剧般的心理竟然逐渐产生了一丝异样,直到看到那首诗歌。
“初见有女,白衣长发。顾盼笑兮,于心自喜。自此之后,念及心动。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奈何时短,别期将近。相隔渐远,于心凄凄。思之笑颜,于情切切。遽奋起兮,盼与你同校。”
一首诗,共计六十五个字,看似简单,但薛文月知道自己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便是连其中的“遽”字也不知如何发音。
薛文月虽然无法判断出这首诗的好坏,但是却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这种情绪的感染下,她并没有继续读出这首简单的诗歌,而是有些怔怔的望着坐在后排的肖毅。
饶是肖毅两世为人的心脏已经布满坚冰,在那双扑闪着的大眼睛注视下,却也在瞬间产生了一丝异样。只是他什么也没有做,仅仅对视一眼后便垂下眼睑,前世那份青涩的悸动早已随风而逝,经历过那个爱情保质期比密西西比海岸的鱼虾腐烂还要短暂的时代,对讲桌前那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儿,他很难再找到除了欣赏之外的感情,权当是对这一世的童年做一次特殊的告别吧。
看到肖毅仅仅是淡淡的望了她一眼,便很快的低下头去。薛文月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一丝恼怒,然后便忍不住开口道:“对不起,肖毅同学,谢谢你对我的欣赏和认同。但是很抱歉,我想我并不适合你。请原谅,我并不希望伤害你。但是事情发生了,我只能这么说。最后,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抱有什么想法,谢谢。”
带着莫名其妙的恼意,向来伶牙俐齿的薛文月像是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将台下的一众同学惊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话刚说完,刀子嘴豆腐心的薛文月便有些后悔,不自然的抿了抿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内心的高傲却使得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却像是很生气一样狠狠地跺了剁脚,然后便快步走下讲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支撑着弧线优美的下巴,怔怔出神。
此时,一众男孩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心悬半空的紧张,尘埃落定的释然,骤然升起的喜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们无法也不愿意再压抑内心杂乱无章的情绪,一个个毫不避讳的朝着肖毅的方向指指点点,嗓门更是个顶个的大。
“呦呦呦,好大一只癞蛤蟆!”
“哼,真能装,还写诗呢,薛文月连读都不愿意读!”
“对了,前几天我跟我表哥学来一句口头禅:自我感觉良好,其实一屁吊糟!”
“哈哈哈……”
吵闹的声音渐大,一直低下头神游物外的肖毅终于回神。看着纷杂喧嚣的教室,肖毅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站起来旁若无人的环顾了下四周,肖毅的视线从那张青中泛白的黑板,转移到了墙壁上挂着的祖冲之、詹天佑、列宁等伟人的画像,然后再转移到颇显老旧的课桌,以及那个用小刀刻出来的拙劣“早”字,最后定格到周围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此时肖毅的心里并没有一丝愤怒的情绪,只是默默地在心底里说了声:“再见。”然后便一把抽出桌肚中的书包,将其挂在肩上,最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间教室。
身后传来班委气愤的叫喊,肖毅的嘴角先是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然后便轻轻的笑了起来。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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