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坐在轮椅上无力的男人,挂着一张惨白的脸,无形浓郁的黑雾将他包围。
面对这一富有鬼神之说的现象,她感到自己在瑟瑟发抖,仿佛立于严寒之中。谁能叫一个掘墓人不害怕坟墓中的随时可以害人命的僵尸。
而最讽刺的是,掘墓人竟有着和僵尸一样冰冷的血液。
上天给你关上了一道门,顺便还会把窗关上。事情刚刚开始。
离开若城,本身就是她这五年来所理想的事情,只不过,这愿望来得有点早,来的方式甚至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想过,离开时,张哀会以逮捕者的身份去追逐她,但却不知这一生,张哀以她的存在而存在。迫于张哀的病,她又必须跟随着这两个人去往未知的地方。而孟里得知她要离开极力劝阻,对于一个想要谋取若城地位的人来说,是不合理的。她真正觉得怪异的是,询诀。
这个奇怪的男人。
“知道并不奇怪,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什么?”她急迫地问道,话已经出口了,她才惘然地愣了愣,止住了嘴巴。
询诀缓慢地抬起头,说道,“小女孩,你的世界还太小了。想要知道更多,你还没有资格。”
她沉默了半会儿,眼睛里闪着决心,道,“你要我做什么?”
询诀顿然笑了笑,摆弄着手上的铁丝树叶,道“很简单,做我的徒弟,我就会把我所知的一切告诉你,并且你还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事。”
纪若存顿了顿,在消化询诀所说的话。她低下头,不语。
“诀,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收她为徒,别忘了,她可是要回去若城的。”孟里哇然,他劝说道。他心中也黯然,泛起背弃的不适感。
“她不会回去的了。”
“我不会回去了。”
他们同时说道,话毕,都低下头。纪若存抬起头,说道,“就算不回去,我也不和做你的徒弟的。无论你们是有什么意图。我希望你们送我们去到那个地方之后,让我们离开。”
“放任你们?你觉得凭你们两个人能相依为命活下来吗?”询诀冷笑道,他看纪若存的眼神始终是鄙夷,透着冰冷的光,如同看待一只蚂蚱。
“我相信可以。”她道,闭上眼睛。她的坐姿比寻常的要端正,仿佛在惭愧又像在诚恳地请求。
良久,纪若存没有听见他们的说话声,她也没有抬起头来去注视他们,她不论孟里和询诀有什么意图,都不想落入任何人的手中。摆脱一切,摆脱一切,唯有摆脱一切,才是好的。
她顷刻间陷入无边的冰冷中,当睁开眼时,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再伸出手,那双修长白皙的手,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伸出去,拿起了罪恶的手术刀。她想要干什么?她想要干什么?她想要杀死谁?她想要杀死谁!她的脑海中的质问犹如余音绕梁般,是魔鬼尖叫的声音,直逼她的心房。在催促她割开血肉做的身体,无辜的脆弱心灵。
--------她是个罪人。
--------一个想要死而了之的罪人。
--------一个存活在世界上佯装无辜的罪人。
当她从无边的噩梦中醒来时,她便发现世界从此变了个样,自那日以后,世界就仅仅维持住了这一个模样,直到遥远的将来。她依旧在和现实搏斗,可一如老旧的学说,人无法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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