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辛蕙娘对我和俞晏是极好的。
春景园是京城里最大的戏场酒楼,平日里常歌舞升平,不时还会演些参军戏。我和俞晏刚来东京时,俞晏了好些银子才租了马行街一处地段不错的二层铺子,地方不大,二层恰好容得我们住,一层便靠俞晏的手艺打银器饰物。
我现下还记得辛蕙娘带着婉婉来马行街闲逛,买了俞晏打的好些东西,还订了不少。那时候辛蕙娘着的绛红石榴裙、姜黄牡丹纹褙子,婉婉还是个小丫头,梳的双平髻。辛蕙娘见我陪在俞晏在一旁唱鼓儿词,喜欢得很,直说我嗓子好,人也俊,让我得空去春景园唱曲,好多赚些铜板。
春景园那样的地方我第一次去时着实震惊羡艳了一番,雕凭栏、翠台明珠、罗帐彩帘、酒香满堂,我当下觉得,皇宫之中只怕也莫过于此了。
辛蕙娘看重我,还专门请了姐姐教我唱曲,未曾想这一发便不可收拾。
放在月余前,我是怎么都不会想得自己能名扬东京。
我年纪小,曲子却唱得好,辛蕙娘说我天生的一副好嗓子,比她得意丫头婉婉唱的都要好上几分,说这京城里头,只怕没有几个及的上我的。这些话着实让我受宠若惊,不过我和俞晏却因此得了好些银子,连俞晏早前在南边的祖屋也给赎了回来,因而我和俞晏一直是念着辛蕙娘的。
今日辛蕙娘面色很是紧张,便是先前高太守过来时候也不曾见她这样紧张过,难不成……这春景园,真的来了什么大人物?可是,怎样的大人物,竟让辛蕙娘都这般神色?
不及细想,辛蕙娘便叫过婉婉来帮衬我些,自己先去了前堂。
陈婉婉与我熟识,若说我在这京城里小有名气,那陈婉婉就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陈婉婉比我小了一岁,却是自小练曲儿的,随意唱一腔,整个京城里都未有人敢与之匹敌。今日若不是忽然嗓子哑了,怎么的也该是婉婉上台的。
“婉婉,你怎么就忽然嗓子哑了呢!”我看着闷闷不乐的陈婉婉,有些惋惜。
陈婉婉原本郁闷的小脸忽然愤恨起来,压低声音道:“还不是顾楚楚那个小贱人!”
陈婉婉沙哑的嗓子吓了我一跳,但说出的话却让我更为震惊,我忙停下描眉的手,也低声问道:“顾楚楚!?”
“就是她!不知道从哪儿弄的茶水,我喝了就倒下了,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还说怪我睡觉不关窗子才染了风寒,哼!分明就是她干的!”陈婉婉一边说一边拧着烟紫色的帕子,眉头紧皱,小脸儿也有些气得发红。
“那蕙娘不管么!”我也为婉婉感到愤愤不平,问道:“这样便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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