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胜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再说,你还有父母,其实已经很美满了啊……”他叹气,然后唏嘘:“至少比我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应该好好珍惜啊,郑家胜……”
郑家胜闻言一怔,猛地抬起头来。
就听见白开心语气萧索道:“我连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白开心的眼神多多少少有点黯然,他是孤儿,这个不是说谎骗人,从记事起他就跟着师父生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甚至连自己是哪里人、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就连他今年十九岁,也是师父给他大概估出来的。
师父说,捡到他的那一年,他尚在襁褓之中,眉眼皱在一堆,丑得要死,是个不足月的小弃婴。
郑家胜愣住了。
“你记住,世间最简单的事情,就是自暴自弃,看不惯现在的困境,就自己去改变啊,你有手有脚的,又不是先天残缺,难道不能自己去打拼,给父母创造出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白开心看着他,缓缓说道。
郑家胜身子一颤,没有说话,眼神游离着闪烁着,是不自信的表现。
他因自卑而自大,偏偏那份自大是伪装的,内心里满是对自我的否定和怀疑——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生意头脑,也不认为自己比别人聪明到哪里去,加上成绩很差,平时只喜欢体术,以致于父亲说他一身蛮力,母亲说他能顺利混上个三流大学,以后找个稳定工作,过上踏实的日子她就能睡觉偷着笑了。
甚至就连郑家胜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会体术的人当然也能混得很好,但学校里的体术和外面的体术是两回事,在很多人看来,学校里教的体术是表演性质的——虽然不大中听,但也贴切,本来就是,中学生都是些孩子,学那么多技击手段干什么?因此,学校里教的体术,远不如体术馆里的实在,想靠着这身实力在社会上找个金饭碗根本不现实,郑家胜也知道这个事实,但他没钱去体术馆啊。
其实他的体术学得很好,在学校体术社里都是前三的水平,换了别人,基本上可以靠着体术特长生的优势进一流大学了,河图中学的体术成绩在联邦中学的排名本来就不差,但他文化课成绩却差得没底,算上体术特长生的加成,连进三流大学都有点勉强,这样一来,问题就有点现实了。
基本上他就属于那种高不成低就算要去就,也很是勉强的那一类学生。
郑家胜迷迷茫茫的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开心微微摇头,说道:“记得以前师父说过,自己不做出点样子,人家想拉你一把,都不知道你的手在哪里。”
郑家胜愣住。
过了一会,他慢慢抬起头来,眼神清明,再不复之前的迷茫与怀疑。
他重重点头道:“我知道了!白老师,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现那些事情!我一定会改的!”
白开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郑家胜在后面又喊了一声。
“白老师!”
他转过头,郑家胜捧着吊着绷带的左手,对着他郑重弯腰鞠了个躬,九十度的,很认真,抬头说话时也很认真:“您是一个令人尊敬的老师!”
白开心轻轻点头,再转过身来,脸上已露出无奈,心中苦笑,尊敬么?
我大概很快就不是你的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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