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着她回到她出发的地方，那里曾经有美丽的河流，有金黄的田野，有成片的村庄，还有被朝廷强压着采矿的她的族人。那是一个很危险的矿坑，每天都有人死亡，她听惯了父母妻儿的哭泣，所以她独自上路，去寻找传说中的神灵，期望借助神灵的力量，来挽救族人的命运。

现在，她回来了。

她和她的神，一起回来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村庄没有了，田野没有了，河流干涸了，那座矿，也成为了坍塌的废墟。

没有人烟。

他们都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瘫坐在地上，喃喃地问。

他抬眸，那双勘破生死的眼睛，如琉璃一样通透神秘。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已经改朝换代了，你所珍爱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他轻声说。

这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见过太多太多。

浮游一世，一朝一夕，他又该怎么去体谅浮游的喜怒哀乐？

可是，她哭了，她哭泣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莫名地，想去安慰她。

“不管你做什么，这都只是最终的归宿。所以，没有必要悲伤。”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多话。

“你们当然不悲伤，你们是神仙，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失去。”她不停地责怪自己，是她耽搁得太久了。

“……我们也并不是神仙，只是另一种生灵，比你们强大，比你们长寿。如此而已。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留念了。”

“回去又怎样，我已经没有回去的理由了。”她低低地说。

他伸手扶她起来，在握住她的手时，她正好抬起头，那双在第一眼就引起他注意的眼睛，那双异常明亮，宛如星辰的眼睛，笔直地望向他。在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某种东西坠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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