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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一朵盛开的紫荆花

在贪吃过一些好吃的食物之后,嬴杨异常满足地躺到了并不怎么舒适的硬木板床上,相对于柔软的席木思,这种只是松木拼接的木床,在铺过清香的稻草之后,顶尖也就是加一块凉席,农家小床却给他以更舒适的感觉。

有一床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小被子。

温馨、清香、淡然,可以撒娇,可以浑噩,可以每天看看日出,看着日落......

或许,做一个身体健壮的农民,这样平淡的过一辈子也是另一种幸福。

他因为是这样想到的,随即在还未有天黑之时,就沉睡了过去。而只在夜色极其深之后,一个更为朴实的中年汉子才回到这个简朴的家,悄悄掌灯走进少年的卧室,布满粗糙老茧的手掌在轻轻抚摸过儿子稚嫩的脸庞之后。

老两口才是坐到堂屋之中,就这黄昏的灯光,外带一个大一些的丫头,喃喃细语着这一天的生活,看向厢房小儿子的睡房,三人都是和煦的神色,带着满足的笑容。

小儿子总是最受宠爱的,哪怕家长外出劳动未归。

嬴杨显然也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或许可以说是不懂事。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无论是打的还是挨的,应当都是幸福的,而且这一点尤为重要。

夜漆黑如墨,老两口收拾完碗筷才是歇下,姐姐不放心贪睡的幼弟,在睡之前特意去腋下单薄的被子,这种被子在大秦的南方大多是由一种名叫葫芦丝的植物抽丝制作,这是一种坚韧的植物,所以被子夏凉冬暖结实耐用,薄薄的一件足够一人用过一辈子几十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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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一个阳光而又平凡的清晨,一个身穿绣有紫荆花图案黑袍的中年男子平静地走出大秦最南端的永州郡,他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而这里的郡治所已经是杨家巷镇所属的最高地方行政单位。

在郡治所所有官员尊敬的眼光中,他一路向南而不是西去,这让郡守大人很为困惑,不过身穿着天师宫的黑袍这样大人物的心思,又岂是郡守这种小小的卑微小人物所能揣踱的,有着这样的想法,虽然贵为一郡之首,郡守也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羞辱。

九州大陆,大秦的疆域超过了过往所有的朝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波澜壮阔,而这个南却还是未能够及到大陆的海边,南边是有边境的。

一些坐立在边界线上的城市,并没有像杨家巷镇那样的祥和,祥和到甚至不知修行者的存在,日出日落便是平凡的一天。而在这些边境城市,死亡和鲜血最为正常不过,这是一种光明之下的黑暗,而这种黑暗只是被大秦盛世繁荣刻意掩盖住了。

修炼者在这些地方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距离杨家巷不足百里之外的更南边,这里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青砖大城,青松城,而这城的大小依照大秦镇、集、郡、道四个级别,仅能是排到集这一个档次而已。

这是个就连地板都是青砖铺就的青砖大城,线条简单而又明朗,每一块青砖都是布满了剑戟刻画的印记,槽革之处有多些暗红的印记,这种印记在偏僻之处尤为之多,这里没有普通军城那样的铁血和破碎,而见不得光的地方却是更加血腥,这是一个属于暗杀和隐秘的城市。

在烟雨氤迷的江南,这种城的出现可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而这城却是真实存在着。

这里,也就是大秦的最南了,越过这座城的后方面包状的高山,有一大片竹海,那里不会再是大秦的领地,南蛮会是竹海的主人,而在这座城里,就是强大的大秦帝国和南蛮百越的缓冲地带。

这城依山傍水而建,翠绿的松树布满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青是主调色,就墙砖都是青色的,青砖方格之间,松软的松土占据了它们。

边城,人们不那么喜欢出行,城市看起来安静而又祥谧,但翠绿之中却又一抹黑色过眼而逝。

在这座城的城南,有一幢和普通院落没有什么区别的青砖宅院,身穿紫荆花图案黑衣的中年男子就出现在这个普通的院落外墙之下。

他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了天上的太阳,十几年前也是这样同样一个这样的午后,也是这样的一个和煦的阳光,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在这里同样有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少女,长得极其漂亮,这堵墙之上居然还留着他当年用小刀刻下的五角星印记,看着这个五角星,微微竟有些痴呆。

那五角星之中他亲手篆刻的白起二字居然还是清晰可见,十多年过去了,这印记居然还是如此得刻骨铭心,犹如昨日才篆刻的一般,这墙竟然像是等了他多年!

这次他没有犹豫。

只是轻轻一跃,跳过了并不怎么高的院墙,没能在街道地板青砖之上留下丝毫的印记,诸如十几年前的一样,他轻轻地走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来过。

而今天,他没有走也不愿走,他要跳进这个看似普通的院落,而且他现在已经进到了这个院落。

这个院落有三亩大小,院落里都是平房,在整个青松城来说并不见多么地豪华,不过在院子的中间种了一株很大白桦树,白色的树皮一层一层薄薄地掉落在地上,落在地上很厚的一层,而树上仍旧还有些不少,即使割掉几小块也多大关系,快要到秋天了,叶子微微有些发黄发红。

黄于红都是热情的颜色,和青松城翠的淡然是另外一种情调,这不合情调的颜色也在青松城长得十分完美。

桦树之下有一名俊朗的中年男子,皮肤白皙,就盘腿坐在一张石桌子之上,乍一看去,桦树之下的像是一棵小的桦树。

看到绣有紫荆花图案的黑袍男子突然闯了进来,这名年纪与白起相差不多的中年男子霍地睁开紧闭的双眼,面对突然而来的访客,眼中先是几分惊讶,但毕竟他已经过了好奇的年龄,何况他还是这世间少有的大修炼者,所以很快他就恢复了淡然的样子,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不悲不喜。

“远来是客,坐吧。”壮硕男子淡淡地说道,只是语气中有些疑惑,微微皱起的眉头有些不喜的味道,这突然闯入的黑袍男子面相很平和,可初一见面,他就有种抗拒的味道,其实修炼到了他这一境界,早该是不喜不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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