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儿功夫,年轻人回返。
“族叔,族长有请。”方才还口口声声宣称族长外出,此刻这声“族长有请”出口,面上却无一丝愧疚羞涩。
显然对于年轻男子来说,谎报骗人已是家常便饭。
谷正阳踏入族长府邸,在仆人的引领下,一路过槛越栏,经历了九曲十八弯,终于来到了位处深宅内院的族长
居所。
这一路上,谷正阳又一次见识了南焰谷家族长府邸的奢华,不但整个宅邸的面积比天罡武馆大十倍还不止,而
且宅邸内亭台楼阁、桥廊榭舫、馆轩辕斋,几乎包括了所有百焰城的建筑特色,而且这些休闲观赏性的建筑基本都
是复数。
视线流过那一幕幕楼阁桥廊,谷正阳不由心生感慨,如此奢靡繁华的环境最易消磨意志,谷宗承自继任族长后
,修为几乎无寸进,如此结果,想来至少有五成拜这间金碧辉煌的宅邸所赐。
仆人将谷正阳引到接人待物外厅,此刻外厅主位上端坐一人,相貌约四十开外,一副土财主般的坐在椅子上,
此时从手指到衣物都整理的非常干净,稍稍凑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出的一股花卉香味,料想他的衣物定是用花
精草髓浸泡过。
厅内不止他一人,他的两旁各有十名女婢衣装的女子站立,这些女子有的托着果盘,有的端着酒壶,最靠近他
的四人各持一把巨大芭蕉扇,小心翼翼地为他扇着。
这些女子各个容貌不俗,身段惹火,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很年轻。
谷正阳甫踏入厅内,眼中即刻流露出一股厌恶。
身为星者,又是武修,本因练就一身金刚武骨,水火能耐,寒暑不惧,然而如今尚不到真正酷暑的三伏天,此
人却已要人在旁扇风纳凉,将自己纵容的如此金贵,简直就是星者的耻辱。
悲哀的是,如今的南焰谷家就是掌握在这么一个星者耻辱手中,也难怪这些年来,谷家每况愈下,被北焰压过
一头。
“谷正阳见过族长!”谷正阳抱拳行礼,虽然对眼前之人万般不耻,但碍于此人族长的身份,礼数不可缺。
“正阳不用多礼,先前少广回报,说正阳执意要见本族长,不知所为何事呢?”此人一开口,那股不温不火的
语气令他更像一个土财主,全无称尊一方的霸气与威严。
“正阳今日来所为何事,族长应该心知肚明才是!”方才抱拳一拜,敬的是南焰谷家族长这个头衔,如今敬礼
已毕,谷正阳言语间毫不客气,一开口就是问罪架势。
“正阳……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本族长可是半点都听不明白。”面对百焰城第一高手的气势,谷宗承明显有
些发憷,虽然他仍旧勉力维持上位者的尊严,但相比起谷正阳的沉渊若定,他那游离变幻的眼神,不安扰动的双手
,再再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恐惧。
“哦?族长听不明白,既然如此,那正阳就说到族长明白为止。”谷正阳义正词严,他踏前一步,这一步虽未
催动任何力量,但百焰第一高手的无形气势散出,逼得现场无一人能开口说话。
“今日我谷正阳来此,只是想要问问族长,我谷正阳一生为南焰谷家出生入死,为家族歼灭无数强敌,甚至当
年为救族中数百被阴谋暗算的幼子,甘心耗费星力,令自身修为从星将五重倒退回一重,面对我谷正阳为家族所做
的种种,如今令我独子沦为质子,天伦被迫分离,这就是家族对我的回报么!?”
最后一声以星力喝出,霎时间犹如虎啸山林,狮吼穹苍,震的那安坐椅上的谷家族长身体一软,几乎就要滑到
地上。
上一次族长选举时,谷正阳本是呼声最高的热门人选,然而就在正式选举的不久之前,谷家数百名幼童遭不明
势力暗算,身中奇毒,唯有星将等级的星力方可救治,当时谷家达到星将修为的不过寥寥数人,其中除谷正阳外,
皆是甫踏足星将领域,星力储备有限。
若是将救治重任压倒这些人肩头,以他们的修为恐有星力枯竭,危及性命之虑,因此当时已达星将第五重的谷
正阳力挑重担,豁尽全力提供星力救治那些幼童,最终结果数百幼童皆得救,代价便是谷正阳的修为自星将五重跌
回一重。
如此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谷正阳毛遂自荐退出族长选举,闭关养复元气。
正因如此,族长的宝座最终才落到原先并无太多人看好的谷宗承头上。
谷正阳道出往日那些不可磨灭的功绩,尤其是当年舍身救治数百幼童的慈悲善举。
当年他舍弃修为救治数百幼童,今日家族却要送他的独子去过那暗无天日的质子生活,如此极端反差,天下最
令人寒心者莫过于此。
谷宗承的面色既尬尴又心虚,面对踏步而来的谷正阳,他提不起一丝对抗的勇气。
谷宗承虽然是一个废物,但长达十年坐在族长这个位置上,对于阴谋算计方面自然可不能一窍不通,原本定下
今次送往北焰乔家的质子中,并无谷星燚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在谷章甫游说后才加上去的。
虽然谷章甫说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谷宗承心里清楚,什么“星灵沉寂,往后再难为家族效力”什么“既
然已废,不如以他换取别的有用弟子更大的生存空间”,这些统统都是场面话,谷章甫的真正用以,是让对他最有
威胁的谷正阳失去竞逐族长之位的资格。
然而,身为族长,谷宗承却默许了谷章甫的这份算计。
事实上,以谷宗承本身的立场来说,他这一脉与谷正阳所在那一脉的关系,可说是不远不近,原本并无必要与
天罡武馆弄的如此不可开交。
但是谷宗承清楚谷正阳的性格,明白自己在位这十年的所作所为,日后一旦谷正阳获得大权,自己绝对没好日
子过。
当然,经历了十年的奢华,如今谷宗承认知中的“好日子”,绝非一日三餐,百亩良田,这种仅仅衣食无忧的
生活,娇妻美婢,金银满屋,这才是他的标准。
存有这份顾及,面对向他送上大量金银,以及做出种种许诺的谷章甫,身为族长的他几乎没做任何考虑,便倒
向了谷章甫这边,因此质子名单中才会出现“谷星燚”三字。
此时此刻,面对谷正阳义正词严的喝问,谷宗承不禁有些懊悔自己当初做下决定时的仓促,虽然谷正阳无法像
谷章甫般,为他带来巨大的利益,但这并不意味谷正阳比谷章甫好惹,尤其是亲身面对他的怒火时,谷宗承不得不
承认,百焰第一高手的威压确实非同小可,甚至令他心惊胆战。
不过,老天今日似乎颇为眷顾谷宗承,就在他难以承受谷正阳的威压之刻,一个声音自外传入:“谷正阳,你
对家族的贡献,家族自然不会忘记,但你若挟功自傲,以此要家族偏袒于你,那只能令人质疑你往日功绩背后所藏
的用心。”
人未至,声先道,伴随着一声“质疑”,谷章甫大步踏入。
见到谷章甫,谷宗承的面色明显一松,仿佛见到了救星般,他一个箭步从椅子上窜起,急速躲到谷章甫身后。
做派之明显,就差没在额头上印上“我们有勾结”五字了。
谷正阳转过头来,视线与谷章甫对上,后者面对他这位百焰第一高手的怒火威压,倒是表现的镇定自若。
谷正阳忽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若是这十年坐在族长宝座上的是谷章甫,谷家应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
田地。
谷章甫虽是心存恶念的枭雄,但至少不是如同谷宗承这样的废物。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以大方向来说,谷正阳终究不认为以谷章甫的心性,能为南焰谷家带来真正光明的未
来。
“偏袒于我?要求家族别牺牲我的独子,如此便已算是偏袒了么?”谷正阳将矛头转向谷章甫,天罡馆主心里
很清楚,整件事真正的幕后黑手,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个坐在族长宝座上的傀儡。
“牺牲?哈,谷正阳,坐拥百焰第一高手的美名,当真已让你忘却这个世界残酷的本质了么?弱肉强食,优胜
劣汰,从古至今,世界一直都是遵循这道法则演变而来,凡人的世界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星者。”
谷章甫跨前一步,以自己的身躯完全挡住躲在他背后的谷宗承,面对天罡馆主的质问,他毫无顾忌的反击。
“我们星者的世界,比起普通人更为残酷百倍,尤其是类似我们百焰三家这样的星者豪门,失去潜质的人对家
族来说只能是一种负担,这样的人唯一的剩余价值,就是为家族获取外交上的优势。”
“谷正阳,平心而论,我们南焰谷家似令郎这般,十五岁了星灵依旧毫无动静的后辈有几人,相信你也清楚,
家族对于这种情况的处置,历来不外乎质子、下放那几个有限的选择,如今情势,家族最需要的就是能与北焰缓和
关系的质子,难道为了保全你那没有未来的儿子,便要家族牺牲其他拥有星者潜质的后辈么?”
谷章甫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同为谷家子弟,从大局来说应是不存在熟亲熟远的区别,抛开这层,剩下的标准
就唯有哪个能为家族带来更多利益。
基于这点考虑,一个星灵沉寂,被世人认定再无翻身之日的落魄天才,自然比不上一位星灵活跃,只等开脉便
能更进一步的人才。
“谷正阳,我们百焰三家相互交换质子的习俗已辗转延续过百年,成为质子的孩子在别家的生活过的艰苦不假
,但概括统计,这些质子交流期过后,基本都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在年轻力壮的时候过个
几年艰苦的生活,这份付出所换来的却是整个家族千百户的安定幸福……”顿了顿,谷章甫忽然抬手遥指谷正阳:
“……谷正阳,我谷家历代先辈能让自己孩子吃这份苦,难道就唯独你谷正阳的孩子吃不得么?”
谷章甫厉声喝问,在他的言语拨弄下,整件事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位自私自利的狭隘父亲,不愿自家孩子与无
数家族先贤同甘共苦。
“谷章甫,我与北焰乔家有着怎样的纠葛,你不清楚么,往昔那些作为质子的孩子基本都回到了本族,那你谷
章甫能否保证,质子期限一过,我儿便能安然无恙的回转么?”
往昔那些作为质子的孩子基本都回返本族不假,但这些孩子之所以能有那种结局,那是因为他们的父辈与对方
并不存在不共戴天之仇!
不共戴天!
即便是百焰南北两家多年对峙,关系也未真正恶化到这种程度。
然而,谷家与乔家未走到这一步,但谷正阳与乔家却早已跨过了这条界限。
面对谷正阳要自己做出其子质子期限后必能平安返回的承诺,绕是谷章甫心机深沉,枭雄本色,原本那义正词
严问罪的气势也不由为之一弱。
“谷正阳,我想你是弄错一项主从关系了,质子的身份本身就是出于对家族的保护而诞生的,为家族奉献是质
子的职责,如果成为质子的前提,是家族必须确保质子绝对平安健康,那岂不变成家族利益以质子为先,变相转变
成一种家族为质子奉献的畸形状态,若真如此,质子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呢?”
言下之意,虽然大多数质子都平安回转本族,但至于你儿子最后能不能平安返回,那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谷正阳怒眉上扬,踏步逼近谷章甫,见他逼来,躲在谷章甫身后的族长身形立退,与谷正阳拉开距离,反观谷
章甫倒是不闪不避,沉稳镇定,尽显枭雄本色。
“我燚儿的天资,并非简简单单‘星者’两字就能概括,家族若是因为他如今失去星灵便弃如敝履,来日必定
追悔莫及。”
“哈!在所有心存溺爱的父母眼中,自家孩子个个天资不凡,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治武功样样皆能,曾几
何时,我也是如此看待我家孩儿的,不过事实上,从古至今世人对一个人的判断,大多不会采纳其人父母的观点。
”
语带讥讽,饶是谷正阳修养绝佳,也被眼前之人言语间透露的蔑视与讥讽撩的怒火更炽。
天罡馆主呼吸加速,粗重的鼻息,显示此刻谷正阳的怒火已到了极其危险的火山口,再进一步,便是砰然爆发
。
“谷正阳,你非蠢材,而且我相信在你眼中,我谷章甫更非蠢类,既然如此,你认为今日我出现在此地,对于
有可能发生的后续,会毫无准备么?”
这是一句已接近光明正大的威胁,谷正阳是百焰第一高手不假,若是单打独斗,谷章甫绝非他的对手,然而同
为下任族长的竞争对手,两人之间的实力也不至于天差地别。
相比起孤立无援的天罡武馆,谷章甫党羽众多,其中不乏实力不俗之辈,虽然这些人任何一个都不足以对抗谷
正阳,但双拳难敌四手,蚁多咬死象的例子,古往今来屡见不鲜。
况且,如今身在谷家名义上最高权力者的府邸,谷正阳若是于此时此时动手,于公于私都不占理。
除此之外,不久之前他刚经历过与谷苍狼的大战,身上任就留有旧伤。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缺,更不具大义名分,面对此等不利,即便是百焰第一高手,也不得不暂时退却。
然而,虽然不得不退,但谷正阳却已心有决断。
“谷章甫,你如此处心积虑算计我儿,无非是要阻止我参与今次选举,原本我并无意族长之位,不过既然你如
此咄咄逼人,好,我谷正阳今日在此向你保证,无论我儿结果如何,今次族长竞逐,我必定并尽全力!”
留下一句“拼尽全力”,天罡馆主拂衣而去,那道坚毅不屈的背影,此刻所宣告的,是一份遇魔诛魔,遇神退
神的无比决心!
目睹谷正阳离去,半响后,族长谷宗承才缓过神来,他遣退厅中的婢女,随即唯唯诺诺地来到谷章甫面前。
“我们如此行事,是否太过极端了,若是真逼的谷正阳狗急跳墙,到时候局面恐怕难以收拾。”
谷宗承的语气中明显透露退缩之意,谷章甫转头凝视着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若不行极端,又如何将谷正阳这头猛虎逼至无力反抗,放心吧,就像我当初分析的,以谷正阳的实力如果奋
起反抗,家族恐怕要损失过半精英才能完结此事,他当年能义无反顾的牺牲星力救治数百幼童,说明他极其看重家
族之间的血缘羁绊,因此他无论如何震怒,都不会冒着让家族实力大减,被外人乘虚而入的风险……”顿了顿,谷
章甫眼中的寒光更甚。“……正因如此,我才会定下这一步步蚕食逼退他的底线,最终令他积重难返的计划。”
虽然正值酷暑,身边又无人扇风纳凉,但谷宗承却难以抑制感受到一股自脚底升起的寒意。
头一次,他对自己选择谷章甫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动摇。
谷章甫能对身为百焰第一高手的谷正阳定下如此毒计,那一旦他登上族长之位,那时已走下神坛的自己,在他
眼中又是个什么角色呢?
只可惜,这抹念头刚出现,就被谷宗承下意识的淡忘,他与谷章甫之间已有太多的利益输送,他早已上了这条
贼船,想要下船只有两种方法,如期靠岸,亦或……
触礁沉没!
谷正阳自族长府邸回返,步入天罡武馆的他,两道英眉间依旧凝着愤怒与失望!
甫进入后院内厅,妻子程素香已迎了上来。
“怎么样?”程素香颤抖的睫毛显示这一刻她内心的波动,那是一种柔和不安与期盼,患得患失的心情。
“最为令人失望的结果。”谷正阳语气低沉的说道。
“果真是如此么……”程素香喃喃自语,脚下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对于谷正阳给出的答案,她表现出相当的抗
拒。
“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喃喃自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
谷正阳将妻子搂在怀里,轻拍肩头安慰着她。
“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花花世界中存在太多的诱惑,这世界有像我们一样淡泊名利的人,自然也不可避
免的存在一些趋炎附势,追名逐利的凶狠之辈。”
感受着丈夫略带温暖的胸怀,程素香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既然如此,正阳,你准备怎么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谷正阳虽不喜生事,但却也非怕事之徒,既然有人不想要和睦敦亲,那便让他们做好
迎接天阙离火的准备吧!”
谷正阳仿佛宣誓般的向妻子诉说着,语气间更像是一种保证。
敢犯我家人者,天阙必诛!
清晨,阳光普照。
谷星燚步出房门,他气息稍稍有些急促,额间也微微泛着汗珠,显然在出房门前一如往常的锻炼了一番。
“哟,小燚子,你起的挺早啊!”少年还来不及伸个懒腰,练霓虹那甜腻的声音已在耳边响起。
少年叹了口气:“唉~~~,小燚子,燚小子,小燚儿,燚小弟……我说虹姐姐,你到底想要用哪个称呼唤我,
麻烦你做个决定好么?”
“为什么要做决定,你父母唤你做燚儿,你那个死党王易烊唤你做星燚,良辰美景那两个小丫头唤你做少爷,
人生在世本就有多种称呼,为何要强行规定用哪一种呢?”练霓虹睫毛弯弯,轻声魅语地辩驳道,她这番单手托腮
的巧辩之态固然极美,同时她的辩驳语句,也是极尽歪魔邪说。
“人生在世确实有多种称呼,不过那是因为一个人一生要遭遇许多不同身份背景的旁人,这多种称呼来自每个
人相对于他的那份立场,如果是其中一人却用上了数种不同的称呼,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不多见才好,小燚子你不知道你虹姐姐平生最不喜随大流么,别具一味才符合我的风格。”
“好吧,爱怎么唤都随你,你满足就好。”语毕,没兴趣和练霓虹闲扯下去,转身就要离去。
下一瞬,枫红身影突然闪到面前,那对令人喷血的峰峦在少年的视线中起伏跌宕。
“竟然用‘满足’两字,呵呵呵,燚小子,你这是在挑逗姐姐么?”
近在咫尺的美艳香躯,用的又是如此勾魂夺魄的魅惑语气。
霎时间,从未经历过这等风流阵仗的少年面颊发烫,身体下意识退后三步,与那副勾人媚体拉开距离。
“一时口误而已,姐姐想多了。”少年强压那颗青春躁动的内心,故意一本正经淡淡地道。
“哈!脸都红了,看来确实有人想多了,不过那个人可不是我呢!”言毕,身形一旋就要离去。
“喂,你去哪儿啊?”练霓虹旋身间,面上浮现的那道戏愚让少年直觉事态不妙。
“去哪儿?还用问么,自然是去向伯母道喜,告诉她她的燚儿已从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成长为会对女子的身
体想入非非的真正男人了呢。”
靠!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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