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慈宁宫,该到的嫔妃,都已悉数到齐,且人人都已入了座,上座,那是太后的位置,还是空着,那便是太后还没有来,皇后与晨妃在偏主位的位置上坐着,见了自己进来,众人的眼光纷纷向着她看来,那眼光中,有不耐的,更有不屑的。
她迈着莲步,缓缓向着主位的方向走去,在距离约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微屈着膝,恭声道:“臣妾来迟,还请皇后娘娘赎罪。”
皇后微抬了手,笑道:“妹妹请起,自家姐妹,无须多礼,再说了,我们也是刚刚坐下,妹妹来得刚刚好,不算迟到,妹妹请入座吧?”
燕小宛谢过了恩,便在慈宁宫宫娥的牵引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坐。
她刚一坐下,便听得沁嫔的声音传了过来:“宛贵人侍候陛下,可真是尽心尽力呀,看她眼底下的那一片乌青,连脂粉都遮盖不住,难怪陛下会连着几日都歇在栖霞宫里,各位姐妹该好好向我们的宛贵人学习了。”
燕小宛此时只觉众人的眼光如一把把尖刀一般,一下一下地向着自己投了过来,连绵不绝,只觉得后背一阵冷风腾起。
晨妃轻嗤一声:“学习,这本事,本宫可学不来,某些人的本事呀,那可是与生俱来的,即便是让你去学了来,又能如何,到头来只会让人说你个东施效颦,那不是平白地给人增加笑柄吗?”
沁嫔急忙附和,笑道:“是呀,娘娘说得对,咱们也不是什么东施,没必要去仿着别人,做好自己才是重要,省得让人骂自已个矫揉造作。”
燕小宛微低着头,只慢慢地品着茶,浓郁的茶香在她的鼻尖霓漫开来,完全没有理会她们的冷嘲热讽,只不时抬起头来,对着那些看向她的嫔妃,不论是恶意还是善意,始终面带着微笑,对着她们轻点一下头。
她知道,她们故意说这些偏激的字眼,不过是想要激怒了她,好让她生了怒气,与她们辩驳,那样她们自然而然会有话题继续下去,相反如果自已始终都不理会她们,兴许她们自己也会觉得无趣,那样也就不会再接着说下去,何况,这里是慈宁宫,众人都知太后向来痛恨宫中嫔妃为了争宠而闹不和。
正当大家都议论得热火朝天之时,一个不怒而威的声音传了过来:“哀家老远便听到你们在这里议论纷纭,议论些什么,说来与我听听?”
闻声看去,只见太后在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地向着众人走来,众人见了太后的身影,忙离了座位,屈下膝去:“臣妾恭迎太后。”
太后走到主位上,慢慢地回过身子来,一双干净老练的眸子,逐一在众人的头顶上盘旋而过,良久,方朗声道:“都起来吧?”
众人谢过了恩,方才直起了身子,坐回到自已的位置上。
太后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转头看向沁嫔,扯了一抹淡淡地笑意在唇边,问:“哀家老远便听得你说什么要向宛贵人学习,是学习什么,说来与哀家听听?”她此刻虽然是笑着,但那不怒而威的威严,早已将众人惊得心里陡然升起了一阵寒意,再不敢与她对视。
沁嫔看着她脸上的那一抹笑意,只觉全身冰冷,身子微微颤抖着,好像头上挂着一把尖刀,随时都会跌落,直刺她的脑袋,如今还是初春,她却感觉到了身子此时已经腾起了一股寒意, 那冰冷的汗珠正一点一点的渗透她的衣裳,她本能地跪了下去,求饶道:“太后恕罪,臣妾……臣妾见陛下这几日都是歇在宛贵人处,难免心生嫉妒,一时糊涂,才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这才与众位姐妹一起怨怼了几句,臣妾……臣妾也是太过于在乎陛下才会这样的呀?”
太后怒得一拍案几,那原先放在案几上的茶水,瞬间溢了些许出来,众人心里顿生畏意,一时间四处是静若寒蝉,太后慢慢走下了一个台阶,道:“哀家不只一次与你们说过,同是宫里的姐妹,就该和睦相处,切不可造谣生事,坏了宫中姐妹的感情,而你却是屡不更改,这一次哀家定不能轻饶了你。”
顿了顿,凝声道:“延庆宫沁嫔,为妃不尊,多次挑唆宫中嫔妃蓄意争宠,此行实乃后宫不容,即日起,份位下降一个等级,降为贵人,另着其在延安宫紧足一月,抄写佛经,静改陋习。”
听了她这一句话,沁嫔惊得猛然抬起了头,忘了对太后的敬畏,双目直直的看着太后,久久不能言,良久,方似不能确信的挤出了话来,一点一点地跪着挪到太后跟前,求饶道:“不,不,太后,太后,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心生怨怼了,求您收回懿旨,臣妾再也不敢了。”
太后看着她这样一番不顾形容的求饶,心里微微生了厌烦,微蹙着眉转过了头去,向周嬷嬷微作示意,那周嬷嬷会意,走上前去,俯在沁嫔的耳边低声道:“沁主子,你就莫再求了,你也入宫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知道太后她老人家,向来厌恶宫中姐妹不和,可你偏偏要挑逗她老人家的耐心,这次太后处罚于你,也是希望你以后能够收收自个的性子,莫再如过去这般鲁莽冲动。”
沁嫔听了她的话,终是停下了求饶的动作,向着太后无声地磕了在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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