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李贤注意到太平呼吸的节奏都变得缓慢了许多,明显是有些紧张了。
“对,你敞开了说!”刘建军继续鼓励道。
“那娘们儿,比爷们儿还爷们儿!”王勃第一句话就险些让太平没崩住,一个跟蹌贴在了墙上。
隔壁立马传来王勃的警惕声:“方才————是有什么声音?”
“没事,估计是府上奴子们懈怠了,有什么老鼠没抓乾净,明儿买只猫来就行,咱们继续聊咱们的。”刘建军打了个岔,道:“意思就是巾幗不让鬚眉唄?”
李贤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
这话————还能这么理解吗?
“嗯————倒也可以这么说。”王勃的声音又传来。
这次,太平心態平稳了许多,贴在墙边上,一动不动。
刘建军接著问道:“那————若是陛下给你俩赐婚呢?”
王勃的声音顿时带上了一些狐疑,问道:“爱国兄————你是否知道了些什么內情?”
“你甭管內不內情,你先说说你怎么想!”刘建军急促的打断了他。
“还能怎么想,圣命难违,对付过唄,那还能离是咋滴?”
“那意思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唄?”
李贤又傻眼了。
这话————还能这么理解?
王勃这回语气明显带上了一些迟疑,问道:“搁你你乐意啊?”
“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要不说你是文化人呢,出口成章,老王你有圣人胸怀啊!”刘建军插科打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王勃嘆了口气,道:“爱国兄就莫要调侃我了,当真是陛下要赐婚?”
“那得看你对太平有没有意思。”刘建军也摊牌了。
“我与公主殿下只不过数面之缘,何谈儿女之情呢?”
李贤注意到,王勃这话刚说完,太平脸色就一阵煞白,他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太平的肩头,刚想开口安慰,王勃又说道:“何况,公主殿下秀外慧中,哪能看上我这么个老男人呢?”
这话带著很明显的转机,太平立马又带著希冀,將耳朵贴在了墙上。
但这回,轮到刘建军急了,他催促道:“你都赶不上那好娘们儿!你就说你对太平的印象是好还是坏吧!”
王勃语气一乐,道:“这便是爱国兄方才说的巾幗不让鬚眉?”
房间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刘建军在瞪著王勃。
王勃这才接著说道:“若说印象好坏,那自然是好的,勃方才也说了,公主殿下秀外慧中,勃虽然与她只有寥寥数语,但也深感————”
王勃话没说完,刘建军就打断道:“你不嫌弃她嫁了人还带俩娃?”
“这有何事?”王勃訥訥道:“拙荆当初身体不好,一直未曾孕有子嗣,公主殿下能诞下两子,便说明她能为我王家续接香火————”
王勃话又没说完,刘建军又一次打断,而且嗓门儿高了一筹不止:“这还没过门几呢,你就想著人太平替你老王家续香火了?行了,贤子,太平,你俩进来吧!”
听到这几,李贤和太平也知道自己该现身了,於是,便站起身,朝著旁边房间走去。
李贤一进门,就看到王勃面色窘迫的站在房间中央,手足无措,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太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拜伏下来,高呼道:“臣勃参见陛下,参见公主殿下!”
刘建军在一旁似笑非笑道:“妹夫哥这一拜,我可就不掺和了啊!”
李贤也是哑然失笑,拉起王勃,道:“子安,太平就交给你了。”
王勃面色通红,拘束的看了一下李贤,又偷偷瞥了一下太平,发现太平也是脸色通红的不知所措,只能囁嚅道:“陛下————”
话又没说完,又被刘建军打断:“行了,你和太平先聊会儿,贤子,咱俩先出去,给俩人一点私人空间。”
刘建军说著就走上前,揽著李贤的肩膀就往外走。
这次,俩人倒是没再去旁边偷听了,就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下。
刘建军神態轻鬆的拍了拍手,道:“搞定了!”
李贤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也叫搞定了?”
“女追男隔层纱,这事儿本来就简单,敞开了说就行。”刘建军摆了摆手,话锋一转,道:“倒是你,要做的事儿还很多。”
“我?”
“嗯,来俊臣、周兴那些酷吏当道的时候,残害了多少李唐忠良?如今你登基了,这些人虽然死了,但身后的名,你得为他们正。”
李贤顿时心情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逝去的老刘,刘仁轨,他帮了咱们许多,他自己的身后追封什么的我也不擅长这些,礼部应该会有名目出来,但他的子女,咱们能照拂一下的,也都照拂一下。”
李贤又点了点头。
刘建军则是接著说道:“这些都是眼下的,或者说是大唐这个鱼塘內的事儿,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李贤诧异道:“何事?”
“高丽使者,之前他们不是被太平拖住了么?眼下咱们这边的事儿解决了,不接见他们也不行,你准备拿什么姿態对待他们?”
李贤想了想,道:“我让你去接见他们不就行了?”
刘建军顿时没好气的说:“你就学会甩手了是吧?”
李贤哈哈一笑:“那届时我也与你一起。”
“最好还叫上狄公他们,高丽人虽然不重要,但是狄公他们重要,军国大事,咱们能把他们拉上,这是体现你对他们信任的表现,姿態要做。”
李贤点了点头。
刘建军则是思索了一会儿,接著道:“还有我————”
“你?”
“说实话你给我封的那官儿————叫什么来著?我就记得一个郑国公。”刘建军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李贤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同中书门下三品参知政事,加太子太保!”
刘建军接著问:“是干啥的?”
李贤面色一窒,刚准备解释,刘建军就摆了摆手,道:“干什么的不重要,主要是我连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能做好吗?”
李贤一愣,问:“你————不愿做这个官?”
刘建军摇了摇头:“不是不愿,这不是怕耽误事儿么?朝中那些事儿,狄公他们比我熟悉,你要把我放在那位置上,不是纯纯赶鸭子上架么?
“而且,招人眼红。”
这次,不等李贤开口,刘建军就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鱼塘的事儿么,朝堂中的权利,也是一个鱼塘,这鱼塘就这么大,你分了那么大一块给我,其他人会心生不满。”
李贤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现在是皇帝,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我知道你信任我,但过分的恩宠只会让我成为眾矢之的。”
李贤没好气的说道:“那你今早在洛水边上怎么不说?”
刘建军翻了个白眼道:“那不是大庭广眾的么?我能拂了你的面子么?”
“那现在怎么办?”
“回头我找点错误犯犯唄,你就拿这个当藉口,把我官职撤了就行。”
“撤了————那你想做什么官?”
“我今儿想了想,朝堂上这块鱼塘,我就不去分了————”
刘建军话还没说完,李贤就急了,道:“你不做官?”
“別急嘛!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咱们可以把鱼塘扩建嘛!我以前跟你说过,武曌那老娘们儿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儿,就是大力推行了科举政策,但她做的还不够,我就寻思著往这方面努努力。”
李贤问:“那你是想?”
“想让铁匠的儿子能织布,纺户的儿子能经商,想让老鼠能生狸猫,狗熊能生英雄————”刘建军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看著李贤:“想要————大唐的子民人人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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