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金巴德心目中,沃恩·韦斯莱的难缠仅次於邓布利多!
金斯莱显然也了解这一点,表情越发暗淡。
閒聊两句,阿金巴德就进去了。
身为联合会这个庞然大物的副会长之一,还是此次调查美利坚联邦的代表团负责人,他的时间很紧迫。
若不是沙克尔家族有非洲血统,和非洲许多纯血家族关係不错,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停下,和一个小小傲罗说废话。
看著阿金巴德跨进手提箱空间的入口,尼法朵拉嚼著口香,问道:“金斯莱,你怎么没让他帮你说说话?我看他对你还不错。”
事实上,就在上个月,尼法朵拉还在骂阿金巴德是个老狐狸。
原因自然是阿金巴德当时在针对沃恩,而她自认为和沃恩是朋友。
但是现在·
想著这几天沃恩对金斯莱的冷遇,还有自己几次想见沃恩,却总是在卢平那里碰壁,尼法朵拉就不满地哼了一声。
她又不傻,知道卢平肯定是被沃恩指使的。
所以这些天,她不但对沃恩的印象直线下降,连带对卢平都没什么好脸色了。
察觉到尼法朵拉的小脾气,金斯莱嘆口气:“他和我也就见过几面而已,不可能帮我的,而且唐克斯,我得提醒你,沃恩·韦斯莱和我有什么问题,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应该参与进来。”
“你是我和妈妈的朋友”
“难道沃恩不是你朋友吗?”
“从他刁难你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尼法朵拉有些委屈,又有些赌气,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当然,我和赫敏还是朋友。”
金斯莱失笑。
虽然尼法朵拉的表態让他感觉很暖心,不过作为长辈,他还是下意识教诲:“不要这么任性,人际交往中,如果总是以你自己的喜恶去评判別人的行为,那你的社交圈只会越来越窄,思考一个人的时候,你得从他的角度想想,他为什么那么做。”
说著,似乎觉得这种简单的说教没什么力度,金斯莱换了种方式。
他掏出魔杖,一发无声的“闭耳塞听”打在尼法朵拉捧著的那只粉色的肥硕蛤身上。
已经变形一周多,变身动物的副作用开始显现,最近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一只真正蛤的乌姆里奇,连中咒的应激反应都没有。
在尼法朵拉手掌上,痴呆地授著眼泡。
“静音”了閒杂人等,金斯莱看著错愣的尼法朵拉,考校道:“你觉得,沃恩·韦斯莱为什么一直刁难我?”
尼法朵拉张嘴就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她却愣了愣。
对哦,为什么呢?
在少女的印象里,金斯莱和沃恩之前几次相处,氛围都挺好的,金斯莱还帮过沃恩的忙。
而在她的认知中,沃恩也不是什么性情刻薄,翻脸像翻书的人。
看看她迟疑的表情,金斯莱有些欣慰一一总算不像刚到他手下的时候,那么没心没肺了。
“也许你会认为,我和沃恩可能產生了什么矛盾,但我要告诉你,没有!”金斯莱说道:“沃恩的刁难,不是因为我们性格上、观念上有什么问题,恰恰相反,是因为他看重我!”
“”..—.啊?””
尼法朵拉瞪圆了眼睛,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金斯莱的脑袋,似乎怀疑那里出了什么故障。
“金斯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没糊涂。”拍开尼法朵拉向自己脑袋伸过来的手,金斯莱翻了个白眼,隨后是一声嘆息:“我知道的,他想拉拢我,但我还在犹豫,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逼迫我,不是因为有什么矛盾,而是立场—时代不一样了,唐克斯。”
他看著老友的女儿,表情晞嘘。
尼法朵拉的单纯和爱憎分明,当然是很好的性格。
可是顛簸一生,在隱性的排斥和歧视中长大的金斯莱,面对老友的孩子,还是希望她以后能少走一些弯路。
哪怕他教的东西,会让她变得不那么纯粹!
但就像他说的那样,时代不一样了!
假如是一年前,金斯莱都不会教尼法朵拉这些东西,因为那时的英格兰魔法界,儘管存在著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总体环境是平和的。
巫师们过著和几十年前一样的生活,就像被火把烟雾燻黑的墙壁一样,看著陈旧、腐朽,但在糟糕的表面下,內里仍然是坚实的、稳定的。
可是这一切,在今年沃恩·韦斯莱横空出世,wac出现之后,全都变了得益於自小生存的环境,对事物很敏感的金斯莱,从接近夏天开始,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整个英格兰魔法界,因为wac即將成立而出现的暗流涌动。
报纸、杂誌、广播所有的媒体平台,都在炒作wac成立的意义和带来的挑战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动著,他看到往日醉心玩乐的巫师们,不再热衷於调戏他们可怜的麻瓜邻居,而是挥舞羽毛笔,或气恼,或亢奋,或义愤填膺,或慷慨激昂地投入到这场突如其来又盛大的辩论之中。
辩论本身当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因辩论导致的对立!
金斯莱是亲自关注著,眼看著关於wac的辩论,不知怎么就以“狼人进入麻瓜社会,会导致魔法界暴露”的角度,突然牵涉到了《保密法》。
又在辩论与爭吵中,將一脸憎懂的纯血家族们卷了进去!
当纯血家族本能地维护自身利益一一也就是《保密法》一一开始下场的时候,局势就那样突然失控,对立在不知不觉间便產生了!
而且无可挽回。
因为对纯血有意见的人第一次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与自己一样,看不惯纯血的人。
也因为纯血们第一次发现,原来魔法界有这么多敌视自己,与自己利益相悖的傢伙!
这种趋势让金斯莱很不安。
虽然现在无论所谓“进步派”还是“保守派”,都有意地克制自己,没有把辩论或者说分歧,往更深的程度延伸,基本还围绕著wac打嘴仗一刚刚开始冒头的“进步派”,还比较心虚,不想过於刺激纯血敏感的神经。
“保守派”也差不多,他们是被突然拉进漩涡的,內部的口径和思想都还没统一。
但是,这样的局面能维持多久呢?
金斯莱不敢轻易做判断。
但他很清楚,这样“平衡”和克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想起wac大会之前,马尔福家召开的纯血宴会,甚至还高调邀请了巴巴吉德·阿金巴德,金斯莱的心就往下沉。
那场宴会表示著,纯血已经反应过来了。
但方式却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们邀请了巴巴吉德·阿金巴德,邀请了康奈利·福吉,却没有邀请韦斯莱,也没邀请任何非纯血的知名人士!
这些曾经统治魔法界上千年的家族们,仍然像很久以前一样,在面临威胁的时候,本能的先区分內部外部,然后串联,而没有选择谈判、协商等等之类的举措。
麻瓜把这种行为叫路径依赖。
意思就是,一旦人们做了某种选择,无论它是好是坏,就会惯性的,而且一次又一次沿著这个选择走下去。
仿佛是进入了某种不归路!
金斯莱搞不清那个麻瓜理论背后的原理,那是哲学家干的事,他只知道,纯血们这次的选择问题很大。
也许他们没有注意到。
也许他们注意到了,但是路径依赖的惯性让他们不想走出舒適圈,所以他们下意识无视了,这次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上次英格兰的纯血们团结一致,引导“猎巫运动”的时候,他们掌握著所有的话语权普通巫师分散各地,连获取消息的渠道都没有,只能莫名其妙地陷入麻瓜的汪洋大海!
但是现在,有报纸,有广播,有杂誌,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引导一切的无形大手,已经利用对wac建立支持与否的辩论中,悄无声息,却清晰无误地划分出了派別!
过去几个月,那看似无聊没有意义的,旷日持久的爭吵,其实已经让非纯血巫师们明白,谁是他们的朋友,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他们现在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如何处理这骤然到手的“群体权力”而已。
金斯莱很悲观。
因为他知道,那些“进步派”总有一天会明白,派別给予他们的力量,不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作用的“进步”標籤。
那还是一个庞大团体的通行证!
而这个“总有一天”,很可能现在已经到来了,那些“进步派”中,肯定有野心家,或者对政治敏感的人。
在他们眼中,马尔福家的宴会是个信號。
既標誌著纯血们要再次联合起来,也標誌著,他们终於有理由敲碎“进步派”內部某些人单纯幼稚的幻想。
不要奢望纯血会妥协了!
他们已经再次联合起来!
“猎巫运动”和“保密法”的故事正在又一次上演!
金斯莱几乎能想像到,那些人会怎么利用马尔福举行的宴会,又用什么样的理由和藉口,製造恐慌、愤怒,逼迫所有“进步派”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对抗中去。
纯血们走了一步臭棋。
他们亲手把反抗的钥匙,递到了那些蠢蠢欲动,渴望混乱与纷爭降临的人手中!
而这样的未来,就是金斯莱说的,时代变了。
金斯莱甚至都没有办法確定,他所预见的悲观未来,和10多年前,伏地魔统治时期相比,究竟哪个更糟糕。
伏地魔的统治固然血腥恐怖。
但两个派別的对抗,恐怕也温和不到哪里去。
因为他目前所站的土地,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看看美利坚联邦吧,纯血与非纯血之间,几乎分裂了这个国度。
这是很简单的逻辑一一对抗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愤怒会摧毁理智,会製造出杀戮。
而杀戮,则会演变为仇恨!
仇恨则让双方即便想剎车也不行,只能不妥协的,直到一方彻底消灭为止。
脑海中转动的念头,让金斯莱微微有些战慄,不只是因为那血腥的未来让他恐惧,还因为他知道,自己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早地捲入进去了。
“进步派”是怎么出现的?
这个问题没人能清楚回答·除了一手推动它的人!
沃恩·韦斯莱—
想著这个名字,金斯莱连呼吸都急促几分,这个猜测当然只是猜测,至少明面上,“进步派”似乎是渐进的,因为辩论而一步步发展出来的概念。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些辩论和隱约的煽动,与沃恩·韦斯莱存在什么关係。
呈现在所有人眼中的沃恩,只是一个他们辩论、爭吵时会提及的人物而已,你可以说他的行为带来了问题,却不能说问题是他製造的—
製造问题的人是纯血!
至少“进步派”们这么认为。
只有金斯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是他察觉到自己被沃恩针对,思考梳理很久,弄清楚沃恩意图之后,才想明白的!
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当他察觉到这背后的隱秘的时候,內心有多么恐惧。
这也是他一直迟疑,没有做出回应的原因。
但是·
看看自己所处的这间套房,看看尼法朵拉捧著的乌姆里奇,金斯莱苦笑,他最终还是做了选择。
“以后,所有人都要做出选择。”他对懵懂的尼法朵拉说,语重心长,又云遮雾绕:“只是选择的依据不再是黑与白,而是立场,是站队——-唐克斯,你得儘快改变你的观念了。”
否则,不会有好下场的!
哪怕你自认为是沃恩和赫敏的朋友。
“—接下来,我会通知联合会在联邦安插的人手过来匯合,你那边怎么样?”
“上次那批人,这两天就会过来给我送火龙,我会让他们配合你。”
手提箱空间,月色撩人。
魔法月亮的光芒略微有些暗淡,也不够圆满,那是因为沃恩刚刚结束一场满月实验。
强大的魔法力量仍然残留在空气中,以至於月光像黏稠的流体一样,一片片“飘扬”在这处空间。
作为巫师,无论阿金巴德还是沃恩,对这种高魔环境都感觉很舒適,包括一直像宠物似的,陪伴在沃恩身边的树蜂。
听见沃恩的话,阿金巴德点点头,他看了眼树蜂,隨口问道:“怎么还需要火龙,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咕一”
那只树蜂立刻抬起头,竖瞳盯著阿金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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