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积弊如山人尽避,独我横刀斩祸根
“你—”
高力士的双眼骤然圆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周身那股与长安城融为一体的伟岸气势剧烈波动,仿佛整个皇城都在因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而颤抖!
“嗡!!!”
帛书碎裂的瞬间,整个库房,整个鸿臚寺,乃至整个长安城的地下深处,都传来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臟骤停的巨响!
地脉的哀鸣!
缠绕在库房內无数卷宗上的灰黑“根须”,如同被斩断七寸的毒蛇,疯狂扭曲、抽搐、崩解!
盘踞在鸿臚寺上空、与王朝紫气纠缠的灰黑胡道气运,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发出无声的尖啸,其中的一部分瞬间蒸发、溃散!
“他怎么敢——!!!”
兴庆宫龙池畔,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龙吟,震得池水炸起丈高水浪!
李隆基周身紫气翻腾,那张威严的面孔此刻扭曲著,愤怒与难以置信交织,更有一种被视的暴庆!
“朕已明言利害!他竟敢——他竟敢当眾违逆!以万民为质?!好一个朕的『好儿子”!”
他猛地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丝丝血痕!
其人的面孔上,竟浮现出道道裂痕,那裂痕之中,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灰黑气息,如同毒蛇般悄然游走!
太庙。
供奉著大唐歷代先帝神位的幽深殿堂內,香烛长明。
突然!
“嗡——!”
供奉於最前方的太祖李渊神主牌位剧烈震颤!
牌位旁,那柄象徵著开国武功的定鼎剑“鏘”的一声,竟自行出鞘半寸!剑鸣悽厉,带著无边的惊怒!
紧接著,那太祖牌位上紫气升腾,凝聚出一道模糊的帝王虚影,怒意如火,双眼如电,穿透重重殿宇,望向鸿臚寺方向!
“逆乱气运!动摇国本!”
一个苍老、威严、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怒斥,直接在李隆基的心神中炸响!
“不肖子孙!还愣著作甚?还不点起阴兵,速速镇压此獠!!!”
阴兵?
李隆基忽然从暴怒中冷静下来,脸色难看。
镇不住,实在镇不住!
中书省政事堂。
李林甫正与几位心腹重臣议事,突然一“咔!”
他手中那支价值连城的紫玉狼毫笔,毫无徵兆地从中断裂!
“右相!”几名重臣惊得站起李林甫却置若罔闻,他猛地捂住心口,脸色瞬间煞白如金纸!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剧痛骤然袭来!仿佛支撑他权柄、他生命的某种根基,正在被硬生生抽离、撕裂!
“噗!”
一口鲜血毫无徵兆地喷在面前摊开的奏疏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右相!”眾人大骇。
“快!快传御医!”门下侍郎陈希烈急声呼喊。
“不用!”李林甫强撑著抬起头,盯著鸿臚寺的方向,声音嘶哑如同破锣:“是气运!大唐中枢的气运—在混乱!根源在鸿臚寺!是李去疾!他在动摇国本!”
同一时刻,长安城各处。
钦天监观星台上,浑天仪疯狂转动,指针乱颤,最终“啪”地一声崩断!
朱雀大街两侧,百年老树无风自动,树叶而落,顷刻间枝干枯稿!
无数百姓莫名心慌意乱,家犬狂吠,婴儿啼哭不止!
整个长安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陷入一种末日降临般的巨大恐慌和混乱之中!
与此同时。
长安一角,林中观,古松如盖。
白衣女冠斜倚竹榻,青丝半缩,玉指拈著一枚棋子,迟迟未落。
棋盘对面,唇红齿白的小道童却坐立不安,频频望向窗外一一长安城上空,紫气翻腾如沸粥。
“师尊,”小道童终於忍不住,声音发颤,“那伏羌县侯—当真闯下塌天大祸了?长安城的气运,怎地乱成这样?”
“祸?”女冠轻笑,棋子“啪”地落在天元,“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
她慵懒地支起身,宽大道袍也掩不住丰身段,眸光落在那片动盪的紫气深处。
“胡道之气,如附骨之疽,自大唐立国之初便已种下。”
小道童壮著胆子问:“师尊,这胡道之气,究竟是何等来歷?竟能寄生国运?
女冠眸光微敛,似望穿百年烟云:“这其中自是藏著根源,能追溯到几百年前,其中缘故,待李一来时,贫道自然会对他说明,其实大唐定鼎时,有望能一改沉,可惜———“
女冠声音平静,却透露出几分嘲讽:“那位太祖皇帝避重就轻,借了点胡骑之力逐鹿中原,自此胡道气运不仅未断,反而便如藤蔓,缠上了新朝这棵大树。太宗皇帝何等雄才?亦知此乃饮止渴,故以汉家文脉为龙骨,以兵戈血煞为锋刃,欲將其压制、炼化!可惜—“
她指尖划过棋盘,一道无形气机隔绝了纵横十九道。
“藤蔓早已与树干血脉相连,强行剥离?树倾巢覆!这百年来,胡道气运看似蛰伏,实则如蛆虫,早已蛀入大唐国运的骨髓臟腑!今日李一这一刀———“
女冠眼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仿佛沉睡的火山甦醒!
“斩得妙!斩得绝!”
小道童嚇得一哆嗦:“可可长安乱了—
“乱?”女冠笑,“沉用猛药!不破不立!这长安城看似烈火烹油,实则內里早已被蛀空!今日这一刀,看似凶险,斩的却是那最深最毒的脓疮!”
她目光灼灼,仿佛穿透了时空:“万安山甦醒,奠定其文心道基;洛阳广异楼,以幽冥通儒道;北疆纵横,掌兵戈杀伐,凝武道军魂!如今入长安—.
女冠的声音带著一种洞悉天机的瞭然:“他这一路行来,文脉、武功、幽冥、兵煞——-诸般气运,皆已沉淀!他之道,不在方外,不在世外,就在这煌煌大唐,就在这红尘万丈之中!今日这一刀,非是毁坏,而是—..“
“刮骨疗毒!重塑乾坤!”
小道童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师尊此刻气势逼人,如神剑出匣。
女冠却又慵懒地靠回竹榻,指尖把玩著一枚温润玉佩,玉佩上刻著两个古篆字。
“至於那李三郎——”她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讥消,“自作聪明,引狼入室,却不知引来的,
是能吞了他这偽龙的真命之主!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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