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居安眉心炸开血洞!
“我等的夙愿,原来不值一文吗?”
那三颗血狼头悲鸣一声,调转方向,反噬其主!
啊一一!
在眾人惊骇注视下,康居安被自己的血咒撕成碎片!
血雾瀰漫。
李易踏空而下,玄靴踩在染血的青石板上。
他走过刀疤脸汉子身侧时略一驻足。
“壮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晓劫,你——
刀疤脸汉子拄著刀想说什么,却见李易抬手虚按。
一股温和力量涌入体內,脚踝贯穿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长安城,”李易声音平淡,“该有你这般人物。”
他迈步向前,玄色大擎扫过郑晓劫染血的肩头,在满地狼藉中拖出一道笔直的血痕,一路延伸向巍峨宫门。
郑晓劫看著那道背影,却是缓缓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一夜廝杀,死伤惨重,但对於上位者、大人物而言,不过是这街上的一警之事,连插曲都算不上,但至少,这次的大人物看著不是那般高高在上。”
待李易踏进皇城朱雀门时,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如万仞山岳当头压下!非是气血威压,而是某种更宏大、更古老的意志,仿佛整座长安城千万生灵的愿力匯聚於此,化作煌煌天威!
他周身气血本能地一滯,连体內几道神魔传记都微微震颤。
“不愧是李唐国运匯聚之地—”李易心中暗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隨著引路宦官继续前行,
但脚下每一步,都似踏在无形脉络之上。
旁人眼中庄严恢弘的宫闕,在他眼中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汉白玉铺就的御道两侧,盘龙柱上的五爪金龙鳞甲翁张,龙目中隱有紫气流转,但那紫气深处,却又有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灰黑之气,如毒藤般寄生在王朝命脉之上!
而越往深处走,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便越发清晰,仿佛有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正被这宫闕深处的存在缓缓唤醒。
过承天门,步入太极宫范围,引路的宦官步履加快,低声提醒:“留后,前方便是含元殿。”
李易抬眼望去。
含元殿高踞龙首原上,三重汉白玉台基如巨龙伏地,殿宇巍峨,飞檐如翼,殿前广场上,金吾卫甲士持戟肃立。
但李易的自光穿透表象,看到了九道粗壮的紫金气运光柱直衝霄汉,在云层中隱约化作九条盘绕的五爪金龙!
龙身缠绕著厚重如实质的王朝气运,威严浩瀚,镇压四方!
这便是大唐立国百余年,统御万方的根本气象!
然而,就在那九条紫金龙影的核心深处,却有一点极其细微、极其幽深的暗影在缓缓旋转,散发著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冰冷、死寂,仿佛连通著幽冥深处,与他手腕金线、体內血脉隱隱呼应!
“这太明宫的王朝气运,竟与幽冥相关?”
李易心中暗惊,隨后踏上了含元殿前的龙尾道。
每登一级台阶,源自血脉的呼唤便强上一分,王朝气运的威压也层层叠加,如同无形的巨浪拍打著他的心神。
殿內光线略暗,唯有御座方向被天光笼罩。
“宣一—范阳节度留后李去疾,覲见一—”
尖细悠长的唱名声在空旷的大殿內迴荡,
李易收敛心念,迈过高及膝盖的门槛。
殿內景象豁然开朗。
朱漆巨柱支撑著穹顶,金砖铺地,文武百官分列丹两侧,朱紫公卿,冠冕堂皇,肃穆无声。
无数道或探究、或敬畏、或审视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唯有李易玄甲战靴踏在金砖上的声音,清晰、沉稳。
他目不斜视,按著礼官指引,一步步走向丹陛。
御座高踞在九重丹陛之上,笼罩在透过高窗的天光里。
李隆基端坐於龙椅之上,头戴十二白玉珠冕,冕垂下的白玉珠帘微微晃动,遮住大半面容,他身著玄衣裳,上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十二章纹。
一股浩瀚如海、威严如狱的帝王威仪,如同实质般瀰漫整个大殿!比殿外感知到的王朝气运更加凝练,是执掌生杀予夺的人间至尊之意志!
李易在丹陛之下站定,依礼单膝触地,不卑不亢,声音平稳如磐石:“臣,范阳节度留后李去疾,参见圣人。吾皇万岁!”
“平身。”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九重丹陛之上传来。
李易起身,抬头。
目光透过那微微晃动的白玉珠帘,与御座上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对上!
一瞬间,血脉深处那奔涌的悸动达到了顶峰!
一股源自灵魂的熟悉感,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然而,李隆基的目光仅仅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仿佛只是扫过一个寻常的边將,那目光冰冷、审视,带著帝王俯瞰臣子的绝对距离感。
“李卿。”李隆基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李易的思绪,“北疆初定,卿劳苦功高。安禄山悖逆,卿能当机立断,扫除凶顽,收契丹,靖边陲,实乃朝廷柱石。”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褒奖之意,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臣,分內之事。”李易倒也不推脱。
高力士適时上前,展开明黄绢帛,用尖细的嗓音宣读圣旨。
前面都是些陈腔滥调,无非是礼制定製,待得最后几句,方见实质““特加食邑三百户,赐金千鎰,帛万匹,授云魔將军,领范阳、平卢节度留后如故——“
封赏厚重,皆是实打实的恩典,但只字未提回王庭之事,也未提及任何超凡层面的功绩,仿佛那几场惊天动地的一战从未发生。
“臣,谢圣人恩典。”李易再次躬身。
殿內陷入短暂的寂静。
李隆基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群臣,最终落在李易身上,带著一种深沉的审视:“北地苦寒,將士不易。卿当善抚军民,整伤武备,使边境永固,方不负朕望。”
“臣,谨遵圣諭。”李易应道。
“嗯。”李隆基微微頜首,似乎便要结束此次召见。
就在这时。
“陛下!”
殿侧朱漆柱旁,一道身影已然出列。
“臣有本奏!”
眾人侧目,见那人年约四旬,面白微须,眉眼锐利如鹰集一一正是刑部尚书兼御史中丞,韦坚!
韦坚手持象笏,先向御座深揖,隨即转身直视李易,目光如淬冰的刀锋:“李留后镇北有功,
朝廷自有封赏。然!”
他声调陡然拔高,手中板直指殿外。
“回正使此刻便跪在鸿臚寺阶前!其国大祭司阿史德明,持节入唐,竟在官道上被范阳军截杀!隨行三十六名回贵胄尽数梟首!此非两国交兵之时,李留后以边將之身擅杀外邦使节一一”
他踏前一步,厉声如金铁交击:“是欲断大唐邦交,还是———视国法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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