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將星陨
钢铁的洪流扭曲、崩塌,被彼此的力量扭曲揉捏成一堆废铁。
斛律金那辆標誌性的重型指挥摩托陷在钢铁的浪潮里,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挣扎的猛兽。
猛兽再强,中了猎人的陷阱,也只有等死的那一刻。
无数重骑的引擎徒劳地斯吼著,却只能乱作一团。
那些训练有素的重骑们只能眼睁睁看著那匹赤红如血的战马踏著同伴冒火的残骸,如流星般朝著某个地方直撞而去!
马上的人挥舞著大戟一那杆大戟正是昨日破阵斩王,斩段韶,今日又劈碎钢铁战阵,携狂意煞意杀意而来的凶兵。
这教怎能抵挡?怎有力量抵挡?
它撕开混乱的烟尘,带著刺耳的尖啸,直指斛律金眉心!
“李—智—灵!”
斛律金目眥欲裂,声音嘶哑,那双曾经沉稳如北地冻湖的眸子,此刻却燃烧著惊怒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压根没有时间给他多想,稽古已至!
那股混合著血腥与铁锈的杀意已如冰锥刺骨!
生死关头,沙场宿將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斛律金猛地一扳操纵杆,沉重的摩托在千钧一髮之际做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后仰漂移!
车身在刺耳的摩擦声中侧倾,他要用最厚实的侧甲部位去硬撼那杆神兵!
“当!!!”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洪钟炸裂,稽古厚重的戟刃狠狠劈砍在引擎护甲上,巨大的力量让整辆重达数吨的钢铁巨兽发出濒死的哀鸣。
车身被硬生生砸得向后平移好几米,粗壮的轮胎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沟。
坚固的合金护甲竟被硬生生劈开一道巨大的豁口,火星混合著冷却液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疯狂迸射。
简直就像钢铁也在这一击下受伤流出了污血。
剧烈的震盪透过摩托狠狠砸在斛律金身上。
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五臟六腑仿佛移了位,死命咬住牙关才没让那口逆血喷出来。
黎诚这一戟夹杂著破阵的余威和第一流的意气,正是血旌战场加持的巔峰!
他能成就他的军士,他的军士也能成就他!
两股力量对撞的余波尚未散尽,黎诚手腕一翻,戟势由刚猛横扫瞬间转为毒辣的追刺!
戟刀小枝如同阴冷的毒蛇,带著一股阴狠刁钻的劲风,顺著侧甲豁口斜削而上,直取斛律金的脖颈!
变招之快,衔接之妙,妙到毫巔!
这便是兵主,百兵如臂使指,变招信手拈来!
“呃!”
斛律金旧力已竭新力未生,身体被刚才那恐怖的一戟震得僵麻,黎诚的下一击又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眼看那抹冰冷的寒光就要抹过自己的喉咙!
生死剎那,这位东魏宿將也不是草包,立刻爆发出最后的狠厉!
他丟开身旁已经来不及挥舞的马槊,右手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尺许长的精钢战匕。
匕身上涂著特製的涂料,黝黑无光,却带著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死意!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只是侧了侧头,没让戟刃小枝直接杀掉自己,只在自己身上划开一道深痕。
剧痛传来,他却置若罔闻!
因为他根本没空去管了。
他的左手死死扣住摩托护板稳住身形,右手战匕带著同归於尽的决绝,狠狠刺向黎诚因挥戟而暴露的肋下空门!
不是只有你李智灵能以伤换命!以命搏命!
我斛律金也能!
这是战场,谁比谁高贵吗?都是只有一条命,那就来!
看谁换得过谁!
“嗤啦!”
匕首刺穿了黎诚身上甲冑,冰冷的锋刀毫无阻碍地刺入皮肉!
但就在刀尖即將触及內臟的瞬间,黎诚的腰腹核心的肌肉如同精密的绞盘般猛然收缩、拧转!
一股螺旋劲力透过甲冑轰然爆发。
只听得崩一声闷响,那柄灌注了斛律金死志的精钢匕首竟被这股恐怖的肌肉绞劲硬生生震得寸寸断裂!
自得血身法相后,黎诚现在已经能做到彻底完全掌控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肉!
黎诚闷哼一声,肋下鲜血瞬间染红內衬,戟势却丝毫未停!
他拧腰旋身,稽古沉重的戟身带著万钧之势,抡圆狠狠扫向斛律金因刺击而前倾的头颅!
这一扫,凝聚了黎诚冲阵以来积蓄的所有杀意和力量!
墟裂·飞將怒!
避无可避!
“砰!!!”
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令人头皮发麻!
稽古厚重的戟身结结实实地抡在斛律金精钢打造的头盔侧面!
那顶坚固的头盔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瞬间向內塌陷、变形、崩裂,细密的裂纹瞬间爬满整个头盔表面。
头盔下的斛律金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砸在脑袋上,眼前的世界瞬间被猩红和黑暗覆盖。
耳中仿佛有千万口铜钟同时轰鸣!
温热的液体瞬间涌满鼻腔和口腔,仿佛天地都在旋转,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被狠狠砸飞出去。
“噗通!”
斛律金魁梧的身躯重重砸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大片混著血水的污泥。
“好硬的头。”
黎诚喘息两声,心中暗道。
这一扫竟然没能把斛律金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扫烂,实在是失策。
换做马槊,无论是钝器马槊还是锐器马槊,他的脑袋应该都成两半了。
斛律金在地上滚过好几圈这才卸掉这一戟的力,挣扎著爬起。
他的半边身子都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全然使不上劲,黎诚一戟將他直接打得半身瘫痪。
头盔的碎片簌簌掉落,露出斛律金那张沾满血污和泥泞,扭曲变形到可怖的脸。
他太阳穴的位置高高肿起,颧骨凹陷,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自右眼往下直到嘴角,往外泪泪冒著鲜血,染红了他半边白的鬢角。
他用力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试图看清周围,可视线却一片模糊,只有那杆沾满鲜血和碎甲的大戟,在烟尘中若隱若现,如同死神的镰刀。
败了!
惨败!
他解律金纵横沙场半生,从未想过会败在一个如此年轻的敌將手中,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
被破军,被单败被同一个人!
一股混杂著屈辱、不甘和滔天恨意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將他的理智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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