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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戌己科次,人才辈出

上首,陈光睿目光掠过众人,言道:“本案现已查明,陈家大娘子因妒生恨,将妾生子扔进曲水河中,所幸陈家子命不该绝,为河边洗衣的金氏所见,并将其救回家中,安顿抚育”

公堂上,巡察御史抚须点头,但就在案子将要了结的时候,堂中跪着的金氏忽然开口道:“大人,那孩子不是民妇所救,实在是娘娘显灵,用玉如意把那孩子拖送至岸边”

这妇人真是不分场合,谁不知道那保生庙是他出资搭建?不管保生娘娘有没有显灵,你当众说出,且不说大伙信与不信,万一让人觉得是他故作玄机,借此扬名,总归不好。

陈光睿眉头微皱,开口打断道:“本官只为断明此案真相,至于孩子是不是你所救,对此案并无什么关碍。”

说完,陈光睿喝令衙差将袁虎押回监牢,只等众人退堂离去,此案便算了结。

然而就在这当口,衙门外忽然传来惊堂鼓敲响的声音。

陈光睿屁股刚离开椅子半拃,还未完全起身,便又坐了回去。

这椅子他是真坐不住,若是往常,他必然会把自己那把红木太师椅搬来,那椅子舒服。

只可惜,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那么好一把椅子,竟让商少阳那混不吝的小子给搬了去。

“陈县台治下这案子倒是不少。”巡察御史冷不丁来了一句。

唐师爷和县丞闻听此言,额头又开始冒汗。

以往衙门哪有这许多案子,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旧案刚结,惊堂鼓还敲起来了,那是随便敲的东西吗?

没有大冤大屈,谁敢敲那鼓?

陈光睿听到巡察御史的话,知道这是对方在故意说自个治理无方,不然怎会接连有案子发生.

混在仵作笔吏中间的徐青精神一振,这正戏可算上场了!

公堂之上,旧案刚结,新案已至。

“何人敲鼓,带上堂来!”

吴家兄弟穿着稀疏平常的布衫,看起来就和街头的小老百姓没甚两样。

除了两兄弟,吴家夫人,吴志远的妻子张婉也都来到了堂上。

“戌己科秀才吴志远(吴文才),见过大人。”

这秀才的科次有点耳熟,陈光睿探郎出身,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此时一听这话,心里稍一寻思,前几日和他打过照面的徐青不就是戌己科的秀才吗!

这戌己科出身的人,怎么个个都这么不同寻常?

若陈光睿记得不差,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二十九岁中童生,十四次参考,七十岁得中秀才的田佘公,也是戌己科的考生。

只不过那田佘公是由当时的太子特许,知府结保,这才有了秀才功名。

真论起来,这名儿还是施舍来的。

陈光睿不免心生好奇,这戌己科一个秀才不干正事,整天在他治下折腾自家的白事生意,另一个是屡试不中,古来稀之时才讨来个秀才功名,那眼前这两个戌己科的秀才,又是怎么一回事?

能敲响惊堂鼓,不管事情大与小,两人就已经被陈光睿划到了和徐青、田佘公一道上去了。

“你等有何冤屈,详细道来。”

“回大人,在下本是白沙县张家的二女婿,张家有两个女儿,只因姨姐张瑶和姨姐夫杨鸿想要霸占家业,便设计陷害家父入狱,后又指使津门衙官伙同水匪张大、袁虎,将我兄弟二人掼入河中”

又是丢进河中。

这下不止陈光睿目露错愕之色,就连巡察御史和一直闭目养神的廖进忠都看了过来。

咱就是说除了投河溺杀,你们就不能有点其他新样?

这还真不怪别人,实在是津门地界水运发达,又是出了名的商埠,杀人这件麻烦事要是放在别处,做完后少不得还要费尽心思处理痕迹,但丢入水中就简单多了。

临江白沙河、津门白水埠一个赛一个河水湍急,只要把那人捆缚好了,丢进水里,纵使什么痕迹,也该没有了。

吴志远将姨姐夫杨鸿买通天心教贼人,陷害吴耀兴的事,以及津门府后来所遇之事,自家妻子张婉差些自尽身亡的事一一道出。

唯独没提兄弟两人脱离劫难后的遭遇。

巡察御史听完案情,蹙眉道:“这案子虽有冤情,但你等却有惊无险,并未伤及性命,何至于敲响惊堂鼓,惹出恁般大的动静?”

惊堂鼓从前朝开始,就成了摆设,除却升堂退堂使用外,平时没人敢敲。

原因不为别的,只因当初惊堂鼓初设不久,有不少百姓吵个架,丢件东西,都跑到衙门外敲鼓,时间长了地方上不胜其烦,索性就立下了一条规矩,说是除非有莫白、覆盆之冤,你才能敲响惊堂鼓,不然轻则打板子,重则发配徭役。

这项规定一出,两朝下来,惊堂鼓被敲的次数加起来都屈指可数。

大家伙宁可老老实实上递状纸,也不愿多此一举,去试探主官的脾性。

好在吴文才早有准备,等到巡察开口质问,他便语出惊人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张家并非普通人家,而是白沙县县尊张庸张县尊的家,那杨鸿如今也不是一般人,实是万寿县的县丞。”

状告朝廷命官,不敲惊堂鼓,还能敲什么?

唐师爷、何县丞闻言脸都麻了,两人刚听完案子,还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如今一听被告人的身份,心里却是连叫苦也叫不出了。

虱子多了不愁,既然事情已经闹大,那就闹吧。

反正他们上头还有县爷顶着。

巡察御史听闻这话,反而眼前一亮。

巡察是要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调查地方政情、考察官员操守以及弹劾违法违纪官员的吗?

堂下,吴文才刚口述完冤情,吴志远随后便递出写好的状纸,呈于案上。

陈光睿打眼一瞧,当真一副好字!

人都说字如其人,如今看到这字,再看底下吴家兄弟的仪表。

不卑不亢,真如青松之拔灌木,白玉之映尘沙,英姿何其拔萃!

若不是先前两人都说是戌己科的秀才,他都以为这俩兄弟和自个一样,也是有官身的人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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