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帝来了兴趣:“没有你,那是哪三人?”
“西境之事能平稳度过,全靠一个快刀斩乱麻,快字为先,所以这第一功,当然是当机立断的皇上的!”
康宁帝莞尔:“你这家伙,竟也学会了溜须拍马!”
“第二大功呢?”康宁帝又问。
“西境里,不论是官员还是本地部族,都迷迷糊糊,一盘散沙。快刀斩乱麻,刀很重要。所以这第二大功,当然是派出萧将军等人,拉拢了全部可用之力的皇上的。”
“这第二大功居然还是朕的?”康宁帝笑得更欢喜了。
荆王继续说:“有了刀,还要知道斩在何处,所以这第三大功,也是探明了西境局势,揭穿了葛洪盛阴谋的皇上的。”
康宁帝端起酒杯,和荆王碰了一下。
“大功说完了,中等功劳呢?”他问。
“中等功劳主要有两个人,一是萧继达,二是五皇子。”荆王将自己隐去了,“五皇子的信,不只让葛洪盛放弃了抵抗,还让臣在出手之前,劝降了葛洪盛的部将。”
“萧继达呢?”康宁帝又问。
“要说萧将军,那可真是奇妙得很。臣过去西境,第一个找的就是萧将军,本准备让他办一个小宴会,先秘密拉拢一批可用力量,谁料萧将军请帖发出去,不只牢谷关的大小守将来了一半,旁边三个关的守将也来了不少,更是有西境几个部族的首领……”
荆王细细说了萧继达的长袖善舞。
康宁帝听了,眯起了眼,片刻,想起了什么,又放松下来。
康宁帝想到了几年前的闹剧。把萧继达丢在武夫群里,他能如鱼得水,但把萧继达放在官场上,他不只寸步难行,一不留神还会被水淹死。
这样的武将,是最令人放心的那一种。
而且,萧继达是先在官场溺水未遂,才去了军中,没有假装的可能。
又细细问了一些事情,康宁帝送走了荆王,有了决断。
这论功行赏,知道该怎么赏了。
荆王不用敲打,可以重赏,萧继达也不用敲打,但也不能留在西境,放到别的地方重点培养。
还有一件事,端妃空出来的妃位如何处理。
康宁帝坐回罗汉床上,问徐忠德:“你说,这妃位是给云嫔好,还是给淑嫔好?”
徐忠德一听,心跳加速。他当然觉得给淑嫔好。这次战事,葛洪盛这个勋贵领头人犯了罪,按理云嫔也该受些牵连,而萧继达立了大功,按理,淑嫔应该分些福泽。
但权力可不是按理来的,而是按拳头、按维系稳定的需求来的。
萧继达可以往后再赏,但勋贵群体,急需一个安抚。
徐忠德跪下身:“万岁爷恕罪,奴才一个废人,不明白这个。”
“你说说你的看法,朕不罚你。”康宁帝道。他在犹豫,所以想看看别人的看法。
“奴才目光短浅。只觉得,是云嫔娘娘先入的宫。又觉得,淑嫔那边有个皇子。”
徐忠德两边都说了个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和西境的事,和朝堂的事毫无关系。
康宁帝叹:“要是有两个位置就多好。”
徐忠德适时道:“万岁爷……”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掌了自己的嘴。
“你准备说什么?但说无妨。”康宁帝问。
徐忠德磕头请罪,不肯说,康宁帝又逼迫两句,他才开了口。
“奴才想着,妃的位置还能腾一个出来。”
这说的,是贵妃之位还空着,从现在的三个妃子里提一个当贵妃,便能空出一个妃位。
康宁帝没说话。
……
荆王有很多话要说。
他拉着九皇子,想要将养心殿里的事告诉男孩。要不是想到了男孩先前的话,他就要犯下大错,恶了康宁帝。
之前葛洪盛在,有一个可以在军事上与他分庭抗礼的人,他能随意一些,现在葛洪盛倒台了,他成了一枝独秀的,秀的不好就要挨了刀子!
他张了好几次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九皇子太小,这事说出来,指不定反而成了祸患。
这就是小孩身体的坏处,不容易被人提防,也不容易被人信任。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九皇子距离长毛,还有很长一段时日。
“走,我们抓锦鲤去!”荆王提起了夏景。
“哎,王爷你——!”张赞禹的课还没上完,眼睁睁看着荆王提溜走了自己的学生。
“今日算本王的,张大人给个面子!”荆王大步踏出了南书房。
张赞禹疑惑。荆王的情绪明显不太对,多半是养心殿里发生了什么。
他丢下薛昭矩,去见了康宁帝。
“张师来,”康宁帝还在饮酒吃鱼,“坐下喝几杯。”
他红光满面,不只是因为平定了西境,还因为荆王很识大体。所有武将的反叛都有迹可循,其中最大的迹,就是桀骜。
荆王不只不桀骜,而且很谦虚,只要他再谦虚几年,等秦将军和萧将军成长起来,就万事大吉。
张赞禹坐在了康宁帝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
“咦?”他皱起眉,“皇上,这鱼是什么品种,竟与臣以前吃的截然不同。”
“张师好味觉。”康宁帝大笑,“这是荆王特意带来的。”
“原来是西境的鱼。”张赞禹恍然,“这臣可得多尝尝。”
御膳房里,荆王和夏景也在多尝尝。
他们都在多尝,殷皇后自然要少尝点。
听了西境的消息,殷皇后难得走出坤宁宫,在御园踱步,她走过拱桥,看池水蜿蜒,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自己的锦鲤。
“本宫的鱼呢?”她唤来了御园的太监,面色阴沉。
太监不知,除了御园,他还有别的活计,不能每日盯着。
“上次就算了,这次居然又少了,给本宫查!”殷皇后咬牙切齿。她的心情本就不好,现在更加差了。
事情交给了司礼监,递到了徐忠德手上。
徐忠德一瞧,揉了揉额头,康宁帝和张赞禹吃完锦鲤,将剩下的赏给了他,换句话说,他徐公公也是从犯,殷皇后居然让犯人来查犯人!
他起了坏心:“去,把这事给掌印去。”
掌印太监与他不合,受他排挤,难得得了份差事,喜出望外。在后宫里查个锦鲤的去向,能有何难?他向殷皇后立了军令状,说查不出来,提头去见!
不多时,事情水落石出,他气得给了自己两巴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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