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微哼一声:“我是怕哪日受你牵连,自是知己知彼先下手为强来得稳妥。”
姜负露出笑意,却摇了头:“小鬼,这个我却不能告诉你。”
少微皱起眉。
“我自有我的因果命数,不必你来介入。”姜负的眼睛仍是笑着的,话语中却没有商榷余地:“先前便与你说过了,即便我哪日死了,也无需你来为我报仇。”
少微还要再说,却听她挑眉问:“你那时不是也说过没空为我报仇,自己有许多事要做的吗?”
这话说出来,少微若再死缠烂打追问,却是毫无面子了,一时只好不满地沉默下来。
姜负笑着伸手摸了摸少女一侧那兔耳般垂着的发髻,语气里似带着劝慰:“你啊,只管放手去做自己的正事。”
少微闷闷地问:“什么才叫正事?”
姜负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后退两步,认真打量少微,继而给出答案:“如此时这样漂亮好看的话,想来无论你做什么,人家都会觉得是正事的。”
又开始说些插科打诨的鬼话了。
少微无语片刻,几分赌气地问:“为何一定要漂亮好看?”
“不一定要漂亮好看。”姜负又走过来,笑眯眯道:“只是因为这样漂亮,一看便知你这只破破烂烂的小鬼如今也被照顾得很好了啊。”
说到这里,神态颇自负地问:“怎么样,为师虽是头一遭养孩子,却也养得很像样吧?”
少微表情不屑,却也未开口否认。
“当然,你将为师也养得很不错,托你的福,如今我已百病全消,而你身上这寒毒么……”提及此,姜负自然而然地捏起少微右腕诊看,片刻后,道:“也算是解去七八分了。”
数月前,姜负给出的结论便是毒已解去七八分,如今仍是七八分,少微不禁皱眉想,余下这两三分怎就如此皮糙肉厚,这么多药灌下去,定是日夜将它们拳打脚踢狠揍不止的,可它们竟还是死活不挪窝。
“不必担心,轻易已不会危及性命了,只是发作时仍有些苦头。”姜负道:“若想彻底拔除,还需最后一味药,这味药需要你亲自寻来。”
“什么药?”
“日后你会知道的。”姜负抓起少微的胳膊往外走:“今日生辰,还是不要总说这些灾伤病药,多不吉利……已是要正午了,朝食还没吃上一口呢。”
坐等刷锅洗碗的墨狸正蹲在灶屋前,认真盯着地上一群准备囤积粮草过冬的蚂蚁大军搬运食物碎屑。
吃饭的人终于出来,墨狸抬头看去,一愣过后,狠狠眨了一下眼睛。
墨狸心智不全,未必有正常的美丑观念,他做出如此反应,纯粹是因此时的少微看起来太过“反常”。
被墨狸这样盯着,装束大改的少微不禁有些不自在。
但她这个人越是心中发虚,表面便越是从容乃至威风,从不肯露丝毫怯色。
因此少微脊背挺直,眼神坚定,踢踢跶跶地迈着威风步伐走向灶屋,经过墨狸身侧时目不斜视。
追随着她走动的身影,墨狸的脖子一路从前伸到后扭,直到卡死在人体构造极限处,才被迫收了回去。
朝食已经有些凉了,只对付吃了一些,姜负让墨狸备菜备肉,准备晚食正宴,言下之意是要为少微庆贺生辰。
姜负指派着墨狸忙东忙西,少微则抽空跑去了院门外,伸着脖子等着巫傩队伍经过。
傩仪结束后,巫傩队伍会在乡间巡游,经过各家各户门前赐福驱病。
少微往年对此并不热衷,今年之所以例外,是因青坞也在巫傩队伍之中。
各地的傩戏班子人员常有增减,桃溪乡的傩戏班今年需要一名少女补上,青坞有幸被选上,为此激动了好几日,能扮演巫神本就叫人向往,更何况还有报酬拿。
近来一直在傩戏班中学艺的青坞昨日特意赶回来告诉少微,到时她会跳傩舞经过此处,让少微一定记得出来看。
少微念着约定,此刻伸长了脖子等待,好不容易瞧见队伍一点影子,却见他们往另一条乡道去了,如此绕上一圈,还不知何时才能绕到她门前。
这时,背后传来姜负的喊声:“小鬼,你过来——”
少微一听这语气,心中便大致有了底,待走去堂中,果然见姜负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案上打开的酒坛:“小鬼,这酒不对吧?”
少微向来是心底越虚表情越嚣张,此刻也单手叉腰:“怎么不对?”
姜负呵了一声,挑眉:“你当为师这么多年的酒是白喝的不成?”
少微被戳破,却依旧理直气壮:“……不是你常说要多喝水的吗?”
姜负跺脚:“那你也不能往为师的酒里掺啊!”
少微:“谁让你咳嗽着还要喝酒!”
姜负:“你懂什么,酒是活血化瘀的,若不是喝了几碗酒,单凭几副药,岂能这样快见好?”
二人一个比一个强词夺理,姜负不肯将就,遂要出门打酒去。
家中本也缺了不少东西,家奴这趟门出得太久,家里日子竟也过得粗糙不少,可见这个家实在不能没有家奴。
出门采买本是少微和墨狸的活儿,但少微在打酒一事上已然严重失信,此刻便被姜负点名拘禁家中。
少微本也不想去,她还得等青坞经过呢,此事万不能失信。
墨狸将青牛自牛棚中牵出,姜负未让他套牛车,只道:“你在家中备食,我去去便回。”
墨狸点头应下。
姜负侧坐牛背之上,冲院门内的少微一笑:“走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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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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