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仿作
大切缓缓的开到校门口,后排的两人下了车。
风吹了过来,撂乱了发丝,李贞伸手拔了拔:“又麻烦你,专程送一趟!”
“顺路而已,有什么麻烦的?”林思成摇摇头:“下午几点的飞机,要不要送你?”
“下午六点,老师(商妍)去送我!”
“那就好!”
林思成又看了看肖玉珠,“阿珠呢,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肖玉珠浑身一紧:“我……我爸来接我……”
我是送你,又不是吃你,你紧张什么?
林思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那注意安全,年后见。”
两人点点头。
林思成松了手刹,准备合上窗户,李贞又挥挥手:“叶助理再见!”
叶安宁笑笑:“两位再见!”
车窗缓缓上升,大切驶进了车流。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肖玉珠大口大口的呼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明明都很正常,聊的也是正常的话题,但她总感觉,车厢里隐藏着一股肃杀到极点的气机。稍有波澜,就是刀光剑影。
不夸张,这一路上,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管林思成问什么,她都是嗯嗯嗯。
搞的林思成还以为她干了什么坏事……
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肖玉珠想说什么,又不是知道该说什么。
李贞笑了笑,看着她:“怎么了?”
肖玉珠张着嘴,欲言又止:算了,不说了,你们高兴就好。
反正到时候,受累的肯定是林思成。
心累,身体也累……
她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别晚点了!”
李贞一脸怪异:下午六点的飞机,现在才几点?
……
但逢年节,路上就不是一般的堵,好像全国的车都开进了西京城。
车与车跟的也极紧,稍有不慎,突然就会从旁边窜出一辆,要么插在前面,要么“咣”的一声。
半刻钟,才过了三个红绿灯,因插队引起的车祸发生了五六起。
林思成全神贯注,叶安宁盯着他的侧脸。
又到了红绿灯,林思成点了刹车。
终于找到了空子,叶安宁抿着嘴:“让李硕士当助理,很舒心吧?”
知道她话里有话,林思成波澜不惊:“还行!”
叶安宁又斜着眼睛:“她挺会说话,也挺会照顾你情绪的。”
林思成很认真的想了想:“是吗?”
还是吗?
林思成,你还回忆上了?
叶安宁捏着拳头,锤了他一下。
“你别闹,开车呢!”
“排那么长,前面的车动都没动!”
叶安宁又锤了一下,但没用什么力气,林思成只当挠痒痒。
正好,红灯变绿,车流缓缓的移动起来。
林思成松开手刹,又挂了档:
“过完年,中心要举行第一次培训,完了之后要定期对内部人员进行系统性、且连续性的培训,需要专人负责。暂时定的是李师姐,所以,她这个助理干不了多长时间……”
“啊?”叶安宁愣了一下,“培训不是商教授负责吗?”
“商教授只是临时照应一下,她还要负责学院的瓷器研究组,两边顾不上!”
“再者,李师姐有助教的经验,内部培训绰绰有余。如果遇到比较专业的实验和修复,她随时都能帮忙……”
叶安宁沉默了好一阵,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嘴。
舅舅不止一次说过,林思成极拎的清: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同事就是同事,朋友就是朋友。
涉及到感情的问题,他绝对不会逾越分毫,也不会让别人逾越分毫。
他也不是针对谁,而是怕麻烦,更怕分心。
所以,但凡察觉到苗头,或是必要的时候,林思成就会做出必要的措施。
比如上次,他要调李贞到办公室,不过李贞说是要学技术,所以没去成。
又比如这次:负责培训中心,既能学到技术,还能锻炼教学和管理能力,工资又高,李贞总不能再找理由不去?
怪不得,感觉李贞和林思成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幽怨的小情绪?
不然,自己也不会吃醋。
瞄了一眼林思成,叶安宁安安静静的靠在座椅上。
……
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才开到荣宝斋。还好出来的早,至少没迟到。
临近年节,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四五个厅,加几个接待室,到处都是客人。
郝钧忙的脚不沾地,但还是亲自把他们迎到装池室,又安排店里最好的老师傅。
林思成取出宣纸,缓缓展开,露出八个劲瘦的大字:汤孙奏假,绥我思成!
出自《诗经·商颂·那》,林思成的名字就由此而来,意为祈福先祖,继承德行,成就功业。
没有什么章法与师法,但字写的极为刚劲,透着几分峥嵘,又透着几分直率与率真。
下面落了款,就一个名字,再加一行日期。
乍一眼,毫不起眼,但只是瞄了一下落款,老师傅顿然一怔。
而后抬起头,左右一扫,目光落在林思成的脸上:“老板是京城人?”
“不是,就西京人!”林思成笑笑,“字是长辈送的!”
不说长辈还好,一说长辈送的,老师傅更慎重了:“没请教名讳?”
“姓林,林思成。”
虽然不姓王,但名字却在里面:汤孙奏假,绥我思成!
老师傅没敢托大,想了想:“估计要一天,明天来取!”
“啊?”林思成愣住,“郝总说,最多一两个小时就好?”
“你要拿副普通的字,或是拿副名人字画,我肯定两小时就裱好……”
师傅又指指字,“问题是,这字普通吗?”
林思成被怼的没话说。
字是王齐志提前一周就求的,准备当做中心开张的贺礼,顺带给林思成镇镇场子。
但据说老人状态不是太好,写了废,废了写,前前后后半个月,才写了一幅比较满意的,又专门派车送了过来。
晚了一周,没赶上揭牌,王齐志深以为憾。
但林思成觉得,就当天那阵势,已经够震憾了。所谓过犹而不及,如果把这字再拿出来,就显得画蛇添足,过于刻意。
现在裱好挂上去,就刚刚好。
林思成点点头:“好,一天就一天!”
老师傅稍一顿:“装池材料呢?”
“别太扎眼,朴素点就行!”
“对,朴素点好!”老师傅又举起手指,“手工费两千!”
林思成点点头。
两千块,顶老林同志一个月工资。但别嫌贵,荣宝斋就这个价……
大致交待了几句,两人起身,叶安宁又抿抿嘴:“我送的那幅呢,你什么时候挂?”
挂?
林思成眼皮一跳:叶表姐,你开什么玩笑?
只是开了个小小的修复中心,又不是开大会堂?
字拿回来已有好多天,但一想起来,林思成依旧震憾,眼皮止不住的跳。
甚至于,他怕吓坏老爸老妈,更怕吓坏老爷子,提都没敢提……
那上面同样是八个字:天下安宁,四宇和平。
出自西汉,《七发》。
来历不复杂,叶安宁过满月时,他爷爷在京城的同事送的。
复杂的是写这幅字的人……
他想了想:“先放着吧!”
叶安宁明白林思成在顾虑什么,想了想:“当传家宝吧!”
“对!”林思成点点头,“但传给谁?”
叶安宁怔住,眼神躲闪了一下。
但随即,她又反应过来:林思成又在套路她?
拳头顿然就硬了,林思成又挨了一锤。
林思成只是笑:鸡毛蒜皮,捕风捉影的事情你瞎吃醋,我发直球,你又接不住?
那能怪谁?
看他呲着牙笑,叶安宁又拍了他一把。
两人正嬉闹着,林思成的手机“嗡嗡”的一响,他顺手接通。
里面传来郝钧的声音,好像透着一丝兴奋:“林师弟,你快来,让你看样好东西……在二号接待室!”
随即挂断,林思成怔了一下:就隔着一条过道,郝师兄还专程打电话?
声音有些颤,还这么急……这是碰到了多好的东西?
林思成收起手机,站起身,叶安宁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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