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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万念崩,雪狐殇

第164章 万念崩,雪狐殇

而猿侯的动作并未停止。

他那巨大的骨拳缓缓高举,腕骨咔咔作响,如山岭塌裂。

他的背脊微弓,骨狱之躯在烈焰中蠕动着,每一寸裂开的骨节间,都有灰白的魂火窜出,如地狱之息在升腾。

下一刻,猿侯掌心翻覆,魂轮轰然展开。

那不是寻常神魂之轮,而是一座被血咒灼穿的“骨轮地狱”,咒印密布其上,一圈一圈犹如罪环箍锁,顺着他肩膀、臂膀一路蜿蜒至指尖,最终于五指之间悄然张开,笼罩天地。

空气在他指尖微微震荡,随即如水面般晃动。

楚宁的四周,浮现出一道道模糊虚影。

魂狮之狂,玄蛇之怨,金乌之怒……

那些早已破碎于战场的意志碎片,此刻竟被猿侯硬生生从他识海深处“撕”了出来。

“你以为你的雷魂只属于你?”猿侯咧嘴狞笑,露出森然嶙峋的骨牙。

“你杀人时燃魂,你发念时生雷,你以执念为魂,你可曾想过你每一次动念,都在为我——酿魂。”

他五指骤然一合,低喝:

“归炉。”

雷魂虚影如飞蛾扑火,在他骨拳前剧烈挣扎。

它们扭曲、哀鸣、残破,像被活剐的雷魂蝴蝶,一只只炸裂于魂轮之上,被狂焰吞噬,化作一道道灰黑色魂丝,盘旋涌入猿侯的魂海。

“咔!”

楚宁浑身一震。

他的神魂,仿佛被扯住根源一寸寸剥离。

他眼前一黑,眉心剧痛如针刺,嘴角瞬间溢出一道血线,胸膛剧烈起伏,似要炸裂。

他咬紧牙关,连声都未发出,但眼角的血丝却已布满半边面颊,仿佛全身的神识都在被撕扯着生吞活剥。

猿侯舔了舔牙缝间流淌的魂焰,如恶鬼尝血,喃喃低语:

“好魂,好魂……”

“甘烈不苦,不似修道之念清寡无味,不似修魔之魂污浊灼舌。”

“你这雷魂啊,战意藏刃,念意藏情,最上乘。”

“尤其这一念……”

他的语气忽地低了下去,眼神变得阴冷而嗜血,带着几分不可抑制的贪婪与疯狂。

“这最后一念……柔而不怯,守而不退。”

“竟有……狐神的余息?”

他声音低沉地笑了。

猿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在空气中虚握一抓,一道雪白的虚影便从楚宁眉心缓缓浮出,那是雪狐之伤,最后一丝尚未泯灭的雷魂。

她轻轻一颤,尾巴缠住魂线,似在护住他最后一缕念光。

那双青瞳映出他的脸,微微一笑。

下一刻,魂光尽散。

楚宁猛地睁眼,魂海剧痛如裂,像是被生生剥开了一层灵魂壳子。

他想出手阻止,但此刻的他早已雷魂尽枯、神魂濒散,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狐影缓缓朝猿侯手中飘去,魂线一缕缕被抽离,残念像是从头骨中被针线撕拔,意识撕裂的痛感,撕心裂肺。

猿侯嘴角抽动,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几近享受的诡异神采。

“你可知,有多少年,未尝过这般‘雷魂’?”

猿侯舔舐指尖残焰,语气带着一种猎食者般的战栗。

他闭上眼,吸了一口那被雷魂包裹的狐念气息,声音低沉得如同梦魇:

“百年,千年……都没有过了。”

他狂笑着,张口一吸。

狐影剧烈挣扎,神识细线如丝般断裂,楚宁口中一口血箭喷出,整个人狠狠抽搐一瞬。

“不要……”

他心底嘶吼,已无声出唇,意识在崩裂边缘疯狂挣扎。

雪狐之念在最后一刻,却轻轻回头。

那目光无声,却柔软如初春初雪,仿佛在说:

“你已经,尽力了。”

随即,她轻轻闭眼,魂躯崩散。

如雪落尘,如梦成空。

而猿侯张口吞下的那一刻,全身骨焰剧烈暴涨,魂轮震荡,如吞下一颗神雷星核,疯狂扭动咆哮。

猿侯仰天咆哮,魂轮剧震如鼓,身躯仿若裂解。

“哈哈哈哈——好魂!这才是登神之材!”

他披着雷魂残火,像一尊恶神,在这天地之间狂笑。

“你以为我贪吃你这念魂?错了。”

“我只是……喜欢看人痛得无能为力的样子。”

而地上的楚宁,终于泄了气。

他的左臂早已骨折,血水沿着残裂的臂骨滴滴落地,染红一尺雪。

双腿膝骨碎尽,早在方才抵御猿侯“裂魂穿神”那一拳时便已断裂,此刻勉强跪着,却再无一丝力气支撑。

——雷魂,尽散。

——五念,俱裂。

他,已无再战之力。

雪原悄无声息。

血,从他嘴角缓缓溢出,在冰面流成一缕暗红的弧,和身后的裂痕连成一道不堪回首的战痕。

他的手,仍在本能地想去抓断雪,却连指头都无法再动分毫。

猿侯站在他面前,俯视着那失去雷光的身影,像是在看一件未能完全燃尽的祭品,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讥讽。

而远处,冬儿嘶喊的声音撕裂风雪。

“楚宁!!!”

她几乎是拖着身子奔来,气息还未稳定,血迹遍布发丝与面颊,双眼却是一片惊慌而清明。

雪地在她脚下炸开一道道小漩涡,她跌跌撞撞地扑向楚宁的方向。

那一刻,她什么也不顾了。

泣雨赤童目光微转,斜瞥了楚宁一眼。

只是那一眼,便像是看一株烧焦的残草。

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连眼睫都未动一下。

“蝼蚁,有点意思。”他喃喃,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评论一块石头,“燃尽了一切,结果什么也没留下。”

燎骨猿侯踏碎残雪而来,身上骨焰还未熄灭,一边摇着肩膀一边咧嘴狂笑,拳头上残余的雷纹被他随手抹去,如同抹去一场过时的玩笑。

“啧,我都以为他还能再蹦跶几下。”他一脚踢开碎裂的雷铠片,“结果就这?早知道刚才那拳收点力了,打成泥可就不好玩了。”

泣雨赤童并未搭话,只是抬手祭起一道血符,将血河之力重新引向天穹。

他的声音如旧钟幽响:

“先别弄死他。”

燎骨猿侯扭头,眉骨一挑:

“嗯?”

“留他一口气。”赤童回过头,眸中血光流动,神色依旧漠然,“雷极体……这可不是随便能遇上的魂载之体。等祭阵彻底完成,我或许能用他的骨,养出第二座神种雏形。”

猿侯舔了舔獠牙,目光在楚宁残破的身躯上打量了一番。

“啧,知道你这家伙有收集癖,但打到这种程度还得留活口,多少有点扫兴。”

泣雨赤童语气未变,依旧平静:

“玩具总得有个完整的骨架。你打断太多,我还得补。”

猿侯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转身:

“真搞不懂你对这些死人骨头怎么这么有感情。”

赤童没答,只将指尖一弹,那滴血雨落入楚宁眉心,止住他最后的气息溃散,却未斩断魂线。

猿侯盯了一眼,嗤道:

“连杀都不杀干净,还真是……啧啧,变态。”

“来吧,”赤童忽然轻声道,“该随我一起压制眠神的神魂了。”

猿侯咧嘴一笑,目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我来压制意识,你来抽魂?你这分工划得倒是美。”

“你太粗。”赤童淡淡一句,语气中带着一种冰冷至极的讽意,“祂若全醒了,你那点骨拳,敲不碎祂的执念,反倒会唤醒祂的神识。”

“哼!”猿侯怒极反笑,“你要不是靠着那点血咒,你真当我怕你?”

赤童脚步微移,不带一丝尘土波动,语气依旧平淡:

“不是怕,是没资格。”

两道气机于半空微微交错,血雾与骨焰悄然绷紧。

但只一瞬,便被天穹深处的一道神魂波动打断。

泣雨赤童率先动身,血伞再次浮现于身后。

“走吧。”

“好歹,也让‘神’看看,谁才是真正操控祂的人。”

猿侯沉声冷哼,扭了扭肩膀,骨骼爆响如雷,随之而去。

而冰原上,楚宁的身影,被血雨与寒雪一寸寸淹没。

无人再看他一眼。

仿佛,这个拼尽全力的“人”,已经彻底退出了这场神与祟的棋局。

——只有天地在寂静中目送他,沉沉低鸣。

冬儿爬过来,趴在楚宁身边,手颤抖地探向他胸口,指尖一触,便被那股破碎而紊乱的雷息刺得眼眶通红。

“你、你怎么又把自己逼成这样……”她声音带着哭腔,急促而慌乱,一掌按上他后心,想为他导入真气,哪怕只是一丝也好。

但楚宁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还亮着,但那光不再锐利。

只剩,疲惫。

他微微张嘴,声音低得像风雪中最后一缕气息:

“……我试过了。”

“用了全部雷魂……甚至连念,都赌上了。”

“可依然伤不到他们。”

他的眼神慢慢游离,望向远方那道仍然被血河缠绕、即将沉入神躯的青璃神魂。

“我以为救她,是回家。”

“却不知道,神魂若失,归的不是‘她’,而是神。”

冬儿的手,死死捂在楚宁血迹斑驳的胸口。

那里的心跳,微弱得几乎抓不住。仿佛下一瞬,就要随着风雪一同消散。

她的双眼通红,泪水一滴接一滴地坠落,在他脸上、在雪地、在那柄断裂的雷刀上,像是砸在一张再也拼不回的命运图卷上。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

这个她心中堪称“完美”的男人,那个在所有风暴来临前总能一刀劈开天空的人,如今却躺在她怀里,像一具残破的灯芯,风一吹,就要熄灭。

“你不能死……”她哽咽着,嗓音撕裂,“你还没有救她回来……”

楚宁没有说话。

他像是听到了,又像只是太累,只想静静睡一会儿。

唇角勾着一抹近乎无声的弧度,却不知是笑,还是遗憾。

他缓缓闭上眼,那是他从未在战场上做过的动作。

眼皮垂下时,长睫盖住了余光,就连天上的雪也仿佛轻轻一顿,不敢落在他身上。

他低声呢喃,几不可闻。

“我只是……想看看她最后一眼。”

那声音微弱如晨雾,轻得仿佛风一吹,就再也听不见。可冬儿听见了。

她僵住,整个人如被那句呢喃刺穿了心海。

那是他全部的执念。

她将他抱得更紧,像要把他重新拼回一个完整的活人。

“别睡……楚宁,你听我说。你不是说过,要护她归魂,要带她回家的吗?”

她的声音颤抖到崩溃,“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我不受伤害,要回雪下村,要看市,要再吃一次你说那‘很咸’的鱼干……”

“别睡啊,楚宁……”

风起。

不知是雪动,还是心碎。

天地仿佛听见了她的哀求。

那一刻,整个冰原上空忽然响起了冬儿的哭声,如丧钟前的挽音,在苍茫冰原间回荡,一声接一声,带着无法止息的痛。

那哭声透过了血河,穿过了天渊,化作一记古老而洪亮的撞钟。

“铛——”

神魂中的青璃虚影,忽轻轻颤了一下。

她似乎听见了什么,或许是那一声哭,或是……他曾说过的那句承诺。

而楚宁的意识,也在这一刻,被这一声哭喊拽回了冰冷现实。

他仍未睁眼,可脑海中,碎片正缓缓浮现:

——他想起她第一次跌进他怀里,还是那只青瞳雪狐的模样。青阳县风雪初霁,他正受伤坐在火堆边,而她像是躲避天敌般扑进来,一身雪尘,一双狐眼,吓得缩在他臂弯里。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冷到骨头的世界,有了“陪伴”。

——他想起在王家地牢中,自己被王林踩在地上,血流满面,却倔强到不肯吭声。而那一刻,是她,那只小雪狐,冲出来挡在他面前,怒目、咧牙,瘦小的身躯却像要挡下整个牢狱。

——他还记得,在自己疯魔炼功,走火入魔之时,是她悄无声息地蹲在他身边,尾巴缠住他失控的掌心,用自己仅存的灵息,替他承下一段反噬。

“……楚宁,等我……我不怕……”

他仿佛听见那只雪狐轻声说着,尾巴缠住他破碎的掌心。

那是她……从未离开的样子。

冬儿不知何时已哭成泪人。

泪水砸落在他脸颊边,带着咸涩的温度。

她颤抖的手覆在他快断掉的左臂,想止血,却无能为力。

“你别丢下我……你不是总说你‘打不死’,你不是说‘我命硬’吗?”

她几乎咬断了舌尖,“你撒谎……你骗人……”

冰雪忽然又大了一点。

风卷而来,却未将她的哭声吹散,反而使其愈发清晰。

就在此时,楚宁的唇角忽然轻轻一动。

他没有睁眼,只是,残破的识海里,最后一缕狐念轻轻摇曳。

如同星火之末,风一吹,就该熄灭。

可偏偏这一刻,一滴泪珠正落在那断裂的雷刀之上,顺着血痕流入了刀身裂缝。

“叮——”

一道极其微弱的雷鸣,仿佛从他体内的某处深处响起。

如梦中呓语。

而在高空,那那重魂影也微微震颤了一下。

冬儿下意识抬头,只见那道神魂背后的青璃身影,竟似动了一下眉心,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风雪忽止。

血河微鸣。

冬儿不敢动。

她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楚宁,仿佛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希望的波动。

楚宁的手指,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仅是一下,如蚁行。

可她却立刻抓住了他那只还残留温度的手掌,像抓住了整个人生的锚点,泣不成声:

“求你,别死。”

“她还在等你。”

“我也一样。”

血与雪交融,魂与念交缠。那一刻,整个天地都似沉入一场,不属于神明、不属于凡尘,只属于“人”的悲鸣之中。

那叫做“执念”

下一瞬,天地间仿佛猛然从长久的梦中苏醒,一道肉眼不可视的“震荡脉冲”瞬间席卷整个冰原。

灵空错位,光影折迭,大地像是被谁一把提起又骤然松手,整个世界一震。

血河上的波涛骤然冻结,又在下一刻炸裂成千层浪。

星光偏斜,时间如水镜碎裂般缓慢翻折,冰原之上,一道道人物残影拖出,仿佛过去与现在重迭。

魂与骨之间,那一道“神”的裂缝,正在闭合。

那道悬于天穹之上的魂影,周身神环已然倒转,金白如星轮,绽裂而复合,每一圈轮转,便震得虚空如瓷片裂碎,发出无声的哀鸣。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重聚。

这是神自我校准的过程,是“祂”被撕裂之后,天地强行拼接神意与神骨的回溯纠错。

而所有凡人,都不过是这场纠偏中的残余光影。

她不动,不语,神性无声,却让整片天地为之倾斜。

地底深处,沧阙山脉之巅,残存于地脉下的眠神之骨,如一道沉睡万年的脊柱,被金芒唤醒。

冰层断裂,一节节白骨浮升而出,雪白如玉,骨纹如链,彼此牵引,在无形神线中缓缓拼合。

极北冰原,空间扭曲,律动错乱。

山川浮空,时间出现“重复影像”:楚宁看见自己的身影在他前方一步处摇曳模糊,宛若另一个他正在并行走动。

风雪静止,天地“层级”正在重组。

“祂在挽回自身的完整。”冬儿喃喃,望着高天,眼底一片寒意。

而这场归位,正被两股力量悍然阻止。

泣雨赤童闭目垂首,脚下血河猛然沸腾。

他双手扬起,血肉寸寸绽裂,十指竟化作咒纹之钉,深嵌入河心。

“以我血识,镇魂归壳。”

三重咒印环于其身,血伞在顶,宛若天罚之钟落盖,化作祭之源点。

下一瞬,整个血河被拉起。

逆流冲霄,宛如一座血色天瀑倒灌而上,在神魂四周盘旋蜿蜒,构成“血渊锁塔”的恢弘巨阵。

那一幕,惊天动地。

整条血河在虚空中构建起千丈祭塔,数十万道异形魂影从血水中被唤醒,嘶嚎啸哭,如魔如鬼,环绕塔身翻卷,试图拉住神魂不令其归位。

神魂不动,却在缓缓升腾。

而她升的,不是“位阶”。

是“本质”。

她的存在,正在撼动这片天地的结构定义,正如神所应是的那样:不属于此界,却主宰此界。

泣雨赤童声音低沉:

“神若自知,道将封闭。”

“我代祂成主,替祂忘我。”

“血咒·镇神!”

血塔急剧收缩,血魂凝链,锁链如星环束缚向神魂的每一寸神识光辉。

而另一边,燎骨猿侯亦咆哮震地。

“我来断躯升!”

他足踏冰原,整具骨身燃烧如昼白神焰,骨狱之躯第二形态彻底展开,仿佛将天地化作祭台,脚下万丈冰地崩裂坍塌,化为层层骨岩。

他探出双拳,一拳锤入沧阙神骨之下的地脉节点,将上浮路径彻底干扰,另一拳撕裂胸前骨珠,嵌入神骨缝隙之中。

“以死骨祭生魂,断天道脉线,破神归合!”

“轰——”

整个沧阙山再一次如脊柱折断般猛震。

冰原百里震荡,浮空之雪倒卷如龙,风乱无序,空间不断颤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反抗神魂与神骨的融合。

泣雨赤童缓缓抬头,头顶三重咒环轰然开启,血伞于天,遮蔽星穹。

他双手再度裂开,血雾化丝,滴入河心。

“锁神之环,起。”

血河翻腾,升空如瀑,倒流九天,化作一条通天之柱,直指神魂眉心。

在那柱的中央,数十万异形魂影咆哮挣扎,如挣脱囚笼的兽潮,环绕神魂疯狂缠绕。

而另一边,燎骨猿侯也已踏入第二形态。

他整具骨躯熊熊燃烧,骨骸之中喷薄出不灭骨焰,脚下冰原寸寸崩裂,化为裂谷与地渊。

他咆哮着,一拳轰进地脉最深的“引魂点”。

“破引魂线!”

“轰。”

沧阙神骨上浮的神脉瞬间震颤,断裂三寸,整具神骸顿时一顿。

他再次怒吼,将身上穿串的骨珠撕裂,祭入神骨缝隙:

“死骨祭生魂,以吾骸定祂身!”

这是镇魂阵真正的祭品——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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