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虽不及王谢桓庾,但也是江左望族,康献皇后褚蒜子便是出自褚氏。
“骠骑将军不到半年就攻灭桓楚,生擒桓玄,真乃世之虎将,听闻荆襄百姓无不归心。”褚粲满脸钦佩之色。
丁承之却沉着脸,“不知诸位可知近日建康童谣?”
刘裕最信谶讳玄学之说,而这些童谣往往都应验了,顿时来了兴趣,“是何童谣?”
丁承之小心翼翼道:“石龙非龙,石虎非虎,铜驼悲泣,子嗣何辜?”
刘裕的笑容僵在脸上。
堂中的顿时寒冷了几分。
这首童谣再浅显不过,也非常恶毒,说的是羯赵暴君石虎,残杀石勒满门,但其中带着一个龙字,就不免让人产生其他念想。
子嗣何辜,更是在提醒刘裕,将来他的子嗣将何以自处。
论内斗,这些士族高门一个个都是行家,自然也就能看出兄弟二人最大的矛盾之处。
石勒对石虎恩同再造,逝世之后,石虎便迫不及待的动手,屠了石勒满门。
刘裕望着丁承之的眼神冰冷起来,吓得他全身一颤,连眼睛都不敢抬。
这时刘穆之却笑道:“在下这几日也听到一首童谣。”
“道和快快说来。”刘裕终究没有爆发。
刘穆之起身踱了两步,口中吟咏:“天地阴阳,两柱撑场,一柱都天,一柱镇疆,两柱并力,兴国安邦。”
字面上的意思同样浅显,却藏着一重暗喻。
一柱都天,说的其实是齐武王刘縯,号柱天都部,又称柱天大将军,起兵反莽,威震天下,后为更始帝刘玄所害,却为刘秀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江左形势,恰如这两根大柱的局面。
刘裕柱内,对付士族高门,稳定朝局,刘道规柱外,清除四方不臣之人。
不然就是独木难支的局面。
晋室传承至今,与士族共治天下,绝非轻易就能改变。
非但士族高门在观望,就连北府内部也有很多人虎视眈眈。
刘穆之才思敏捷,脱口而出,化解了别人处心积虑准备的一支暗箭。
“妙、妙,道和这首童谣深得我心,只是不知丁大夫这首童谣从何处听来?”刘裕击掌而赞,眼中寒意已经变成了杀意。
这首石虎石龙的童谣,明显是冲着兄弟二人来的。
“这……在下偶然听得,倒是忘了在何处。”丁承之满脸冷汗。
他不过是别人推上来的替死鬼。
王谧笑着过来打圆场:“童谣而已,荒诞不经,将军不必介怀。”
“此事非同小可,定是有人在暗中兴风作浪,怨忿新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刘裕此言一出,丁承之全身一软,瘫在软榻上。
这段时日,刘裕和刘穆之正在推行新政,禁止士族豪强私占山泽,兼并土地,藏匿户口,在刘穆之的建议下,准备再次推行土断。
而这些举措,必然会引起士族豪强的反对。
所以就少不了有人暗中兴风作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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