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抵是算不上玉佩的。
颜色也不是青色,而是驳杂的白。
这就是一块河沟里随处可见的白英石,打磨成梅形状,又在上头穿了个孔。没什么价值的东西,想想也是,梅老太爷起于微末,父辈,祖辈,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户,怎么可能有价值连城的玉佩用以传家。身为勋贵子嗣,自然是不好意思带着这种东西的……倒不是不孝,毕竟就连梅老太爷自己都不好意思戴着这玩意儿出门。
平日里闲来无事,梅老太爷便在家中随意打磨,现如今这样的玉佩大抵有一箩筐,说是要留给梅子聪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梅子聪已经下定决心,等到老太爷归天那时,便将这些玉佩全都放入棺材里。
绝不会让儿女戴着这玩意儿,丢不起那人。
他也只是随口编造了一个内含梅的青玉,然而那宋言身上就恰好这样的玉佩,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想要借刀杀人,宋哲编造理由好歹细腻一点,如此粗糙也想骗到人?
真以为都是傻子不成?
这宋哲,好歹也是宋家麒麟子,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怎地如此不堪?莫非是,变成无根之人对其打击实在是太大,以至于昏招频出?
梅子聪笑了笑,他虽然不会上当,但对宋言这人还是颇感兴趣,祖父曾经有言,宁国武勋一脉是否能重新崛起,皆系宋言一身。摇了摇头,梅子聪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叫来门外的龟公:“去,给小爷我叫十个姑娘。”
“要屁股大的。”
“听好了,记宋哲账上。”
……
群玉苑外。
宋哲长长出了口气,夜风凄冷,宋哲却感觉神采飞扬。
武勋之家的后代,果然都是没什么脑子的蠢货,三言两语便被说动了。
这梅子聪脾气爆裂,不是个好惹的,想来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对宋言下手……只是,一个梅子聪应是不够的。
他还需要更多帮手。
对了,杨家。
因着宋言的缘故,杨家损失了一个礼部尚书,外加上一个杨铭,还有母亲杨妙清也是死于宋言之手。杨家定然也恨死了宋言,只要自己过去稍加挑拨,杨家也会变成他手中极锋利的一把刀。
甚至,还有娶了杨家女儿的那些姻亲。
这些人,在东陵城的势力也是极大。
紧了紧领口,迎着风,宋哲毅然决然踏入了黑暗,身为刺史,宋言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到达京城,他要布下一张足以将宋言绞杀的网。
没有多少时间了。
或许梅子聪想的没错,为了杀掉宋言,宋哲当真是有些疯魔了。
……
宁和二十年。
正月,初十。
凌晨时分,十几匹快马自平阳城绝尘而去。
宋言,洛天衣,步雨,纳赫托娅,张龙赵虎,再加上十名黑甲士中挑选的精锐,总计十六人。
骏马奔驰,速度自是极快。
午时,便已经到了定州城,定州刺史焦俊泽正于城门前等待,显然是想要和宋言一起,前往东陵。作为共御女真的袍泽,这份情谊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
说起来,刺史的位置只能由文官担任,而焦俊泽却是标准的武人,并未参加过科举,更莫说是进士了……据说因为这一点,焦俊泽曾经也没少遭受攻讦,只是被特赐了一个同进士出身,算是勉强堵住了悠悠众口。
然后,在焦俊泽之后,皇帝也就失去了赐同进士出身的权力。
用诸多文官的话来讲,皇帝若是能随意特赐同进士,那还要科举有什么用?这对天下读书人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不得不说,这理由无可辩驳。
焦俊泽本想要和宋言同行,路上也好告知宋言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和规矩,却是没想到宋言还要先去松州府一趟,无奈之下只能作罢。
叮嘱一番约定于东陵城内汇合,旋即便在平阳城分别。
焦俊泽一路向西。
宋言一路向南。
同时,还有一道身影,也悄无声息离开队伍,朝向皇城。
是步雨!
那个新来的平阳刺史孙灏,大抵是不能让他活下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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