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即便完颜广智剿灭了安车骨,用处也不会太大,反倒是会让其他大部落心生警惕,同完颜广智离心离德;那些不甘心被完颜广智一点点蚕食的大部落,只要不是蠢到家,也绝对会利用这个机会狠狠往完颜广智身上泼脏水……若是我的话,说不得还会暗地里扶持一下完颜广智没死的兄弟,乃至于儿子,最好让他们斗一个你死我活。”
“如此一来,勿吉部乱了。”
“整个女真也都乱了。”
“部落和部落之间的矛盾将再也无法调和,统一的事情将变的遥遥无期,至少再想要给宁国造成威胁,短时间是不可能的了。”
焦俊泽安静的听着宋言的话,他眉头紧锁。
宋言的话,很有道理。
若是事情能按照宋言所想去发展,毋庸置疑对宁国来说绝对是最好的……可还是那句话,这样的计划,太过顺利,太过凶险。
“偷袭女真王庭……若是被围困,当如何?”
“重骑兵,冲击力最强。”宋言想了想:“单单比起冲击力,纵然是女真的骑兵也挡不住重骑兵,便是被包围,应该也是能冲破封锁的。另外,我手中还有一样秘密武器,便是被包围了也无妨。”
宋言咧了咧嘴巴。
他说的秘密武器,自然是手雷。
之前那些时日他也没闲着,自宁平县也调来了一批工匠,除了中间份额配比这一步是宋言来完成之外,其他步骤全都是这些工匠代劳。
这些工匠,多是洛玉衡,宁和帝身旁的老人,忠诚度毋庸置疑。
当然,也有可能像洛玉衡,洛彩衣身边侍女那样被收买,是以在这些工匠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做的都是无用功,调配的材料也是毫无用处的,大抵便是起到一个迷惑的作用。
直至现在,手雷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出现在战场上,或许也是时候让这个时代的人见识一下科技的力量了。
黑甲士中,王朝马汉率领的那两支,人手一根掌心雷。
纵然是被女真骑兵和战士包围,想要炸出来一条生路,应是不难。
只是,这掌心雷乃是目前宋言手中最大的依仗之一,无论是洛玉衡还是宁和帝都将其当成是最高机密,却是不能告知焦俊泽。当然宋言也明白火药只要出现在战场上,其配方早晚会被人知晓,他只是在尽可能拖延这个时间罢了。
眼见焦俊泽眼神中还是有些怀疑,宋言无奈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可是很惜命的,没有绝对把握,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实在不行,我立一个军令状,便是我死了,也绝对不牵连到你如何?”
焦俊泽苦笑,他算是看出来了,宋言性格极为执拗,做出决定便别想轻易更改:“罢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好了。”
至于军令状,却是没提。
这东西没太大用处,若是宋言真出了什么事儿,宁和帝和洛玉衡想要找其麻烦,一封军令状也根本拦不住。
顿了一下,焦俊泽说道:“不过,我们要定一个时间……嗯,就以十日为限。”
“十日到了,不管你有没有机会袭击王庭,必须撤退,我这边也是一样,我会在新后县边关的位置接应你。”
“如此也好,多谢。”
“另外,我这边的骑兵你也带上吧,人多一点总是有用。”
宋言却摇了摇头:“那倒是用不着,我这一次只带六千……不,四千人即可,便是黑甲士也留四千给你。”
若是无人抵挡女真骑兵的冲击,单单只是焦俊泽麾下的步弓手,怕是要折损严重了。
两人又针对细节商议了一番,宋言便将章振,章寒,乃至于雷毅全部留下,至于他自己,则是带着王朝马汉,以及两人麾下的四千黑甲士,乘着月光,往北方去了。
厚厚的积雪上,马蹄留下了杂乱的印子。
焦俊泽默默的望着宋言的背影,一时间居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脑子里刚浮现出这样的念头,焦俊泽便呸呸呸啐了几声,这样的想法多少有点不吉利了。
对于这个少年,他的感观有些复杂,甚至感觉有些看不懂了……在这之前,他是觉得宋言有点反骨的。可现如今,却又感觉宋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宁国,甚至是为了中原,为了汉人。
甚至让他有种,就算是让宋言掌权,似乎也不错的感觉。这样想着,焦俊泽便笑骂了自己几句,着实是有些对不住王爷的培养了。
他吐了口气,眺望着远方,望着月光下越来越小的背影,眼神中泛起些微的迷茫,无论怎样:
惟愿,奉武运以方昌。
……
东陵。
身为宁国皇城,这里自然是宁国最为繁华的地方。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东陵依旧喧嚣。
这里是没有宵禁的,便是晚上,街道上也能见着不少人。
有一行七人,似是从未见过这般喧嚣的景象,便不免东张西望了起来,似是对所有一切都充满好奇和羡慕,这般模样,自是惹来了四周不少人的目光,再看这七人身上的穿着,皆是普通麻衣,虽是汉人打扮,却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沐猴而冠,大抵如此。
而且麻衣大多破旧,上面不乏补丁。
许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过澡了,身上还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皇城中的贵人便嗤之以鼻,大抵是某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吧。只是这些人自持素质高,心中虽是瞧不起,却终究没有直接说出来。
便在此时,七人中的一个忽然抓住一个路人,那路人本是有点生气,结果忽地面色一变,就感觉抓住肩膀的手指,仿佛铁钳一样,勒的他肩头都是阵阵生疼:
“你,你做什么?”
当真是野蛮人,一点礼数都不懂。
那野蛮人张开嘴巴,说着不甚流利的中原官话:
“你,认识宋哲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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