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吃相难看

一九八七年二月十五日晚上，哈工大苇子沟校区，食堂小包间内。

这一刻，气氛有点微妙。

齐海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吕彦规了，但后者在这一刻，居然如此低声下气，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虽然王多鱼的影响力很大，不管是在数学方面还是其他方面，他都是该领域内的权威。

但是哈工大拆分与否这个问题，也还轮不到王多鱼来管吧？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哈工大一旦被拆分，势必会导致哈工大的影响力断崖式下跌，那么作为领导，特别是哈工大新的上司，齐海民应该是最生气的那个。

结果现在看来，王多鱼反而更加生气。

刘德本和吕恭良两人是提前收到了风声，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跟王多鱼通气而已。

“管不过来？”

王多鱼轻笑，不缓不慢地说道：

“一九七九年八月三日，在李瑞书记和刘德本校长的领导下，我们哈工大成立了雕牌电动自行车项目当时我还在忙着《世界飞行器和导弹大全》的编撰工作”

“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哈工大现在拥有雕牌公司、海豚集团、华信公司、卓越科技、华顺公司、太平洋光缆、北冰洋机床厂、光辉光刻机厂、先锋科技、华兴芯片厂、华云公司、华江电力、星云超算等这么多家企业”

“几乎每一位企业或项目负责人，都是经过我们哈工大严选出来的最佳管理者，他们都是从技术研发人员转变到行政管理岗位”

“营销层面，我们也是有非常专业的团队，凭什么说我们很多管不了呢？”

“哦，对了，我猜他们或许会说那企业的大方向这一块儿呢？是不是没人能够干得了？”

“呵呵，方领导，你以前是哈工大的老上级了，你肯定知道谁来把控哈工大所有这些企业的发展方向的吧？”

方礼和闻言，尴尬地点头。

别人不知道雕牌公司这些企业的发展方向是由谁来定的，难道他方礼和还不知道吗？

实际上，京城那边的领导，也都知道，但他们并不认为王多鱼真的是神，能够一直把控得了这一切。

因为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呀。

所以拆分哈工大是必然的事情，方礼和也赞同这一点，谁让现在的哈工大庞大到让人害怕呢？

以前有句话叫富可敌国，那么现在的哈工大，确实是一所学校，堪比广州、上海和京城这三座城市之和。

太强了，也太让人害怕了。

就好像这一次，王多鱼竟然要瞒着京城这边，拿出八十亿美金来‘赌博’。

如果不限制一下，那么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真的很难说。

方礼和也非常赞同这一点，加上他被上面领导点名，要求过来说服刘德本、吕恭良等人。

可现在看来，王多鱼的反应有点出人意料。

看来哈工大的情况，就只能够保持现状，不要有任何的改变。

而且就算是要拆分，那也是要看情况而定，慢慢谈判调整，不要暴力拆分。

“所以我们哈工大管理不好这些企业，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顿了顿，王多鱼接着说道：

“我把话撂这里，如果谁要再提拆分哈工大，把先锋科技等企业从哈工大拆分出去，那么我立马辞职，你们自己完蛋去.”

“简直不知所谓，浪费我的时间，而且完全看不到我的功劳，这是对我的蔑视.”

“我知道哈工大每年赚的钱越多，犯眼红病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但我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短视.”

“哼，真是愚不可及，那看来是不是有人也想要动旺旺集团呀？”

齐海民、方礼和、吕彦规他们三人连连摇头。

哈工大是属于教育部的下属院校机构，所以上面的领导可以谈一谈拆分哈工大的事情。

但是旺旺集团却不行。

因为旺旺集团属于集体企业，冰城本地的一把手康裕民、二把手赵国斌和冰城新上任的三把手林润哲他们这些人都会拼死力保这家企业。

不仅仅是因为旺旺集团每年都能够带来很多的税收，更是因为这家企业是王多鱼成立的。

没人会对旺旺集团有想法，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再说了，相比哈工大一系的这些企业，拆分起来名正言顺。

且哈工大一系的这些企业，多么庞大呀，每年的营收数据直接爆表。

可如果是旺旺集团的话，名不正言不顺，还会被人唾骂，况且得好十个旺旺集团才能够比得上哈工大一系的这些企业，所以何必呢？

见他们摇头，王多鱼接着说道：

“哈工大不能拆分，现在的哈工大就很好，就算‘她’是一个胖子，那也是灵活的胖子，更何况哪里胖了？”

“总之谁要是再瞎搞乱搞，我必然辞职，到时候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分量很轻，相反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分量。

旺旺集团要追赶上哈工大一系的这些企业，只需要在金融层面多下点苦功夫，那么必然可以做到。

虽然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但却也是短期内能够获得较多资金的途径。

到时候他一样可以开始挖人。

总之别招惹他，否则的话后果很严重。

听到王多鱼如此愤怒，方礼和、齐海民、吕彦规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根本没办法细聊这件事啊。

真是油盐不进啊！

那还能怎么办呢？

众人便没有再细聊这件事，靠着喝酒转移话题。

只不过，因为提及了这件事，接下来的聊天氛围都不那么轻松了。

并且王多鱼仅仅只是多待了几分钟，然后就借口肚子疼，先行离开了。

今晚这顿饭，吃的并不开心。

等回到了住处之后，齐海民他们三人复盘这件事，反思是不是吃相太难看了？

哈工大现在的下属机构，确实过于庞大了一些。

光是国家级大型实验室，就已经超过了五个，而北大清华他们也仅仅只有一个，且都还是在建设当中。

师资队伍也同样如此，哈工大领先清华北大复旦这些顶尖学校，太多太多了。

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资源过度集中在哈工大这边，分配太不均匀了。

再说冰城这座城市，人口急剧增加，现在全市的人均工资都因为哈工大和旺旺集团，远超全国平均水平。

全国工人工资水平也就是六七十左右，但是冰城这边却已经快要接近四百了，并且每年都还在上涨。

为什么冰城的人均工资水平这么高？

一是人民币贬值，美元对人民币升值。

在这样的情况下，哈工大一系的企业和旺旺集团，都必须调高工人工资，毕竟他们都知道出口创收。

明明赚的是外汇，没道理工资那么低。

就算基本工资很低，但各种奖金、加班工资加一起，超过四百人民币，很正常。

早在三四年前，旺旺集团的工人们，工资水平都已经勉强达到两百人民币了，现在飙涨到四百人民币也很正常。

二是哈工大一系的企业内部有很多顶尖技术工程师等，他们拉高了这个人均工资水平。

必然光辉光刻机厂内的‘工人’，他们最低学历都是哈工大本科，低于这个学历，那都进不来。

还有华兴芯片厂，同样如此。

就连厂区仓库门口的安保人员，那最低也是退伍士兵级别，一个老头根本没办法在这样的岗位上面任职。

所以工资水平自然也就提高了很多。

冰城这座城市的其他工人，他们的薪资水平就是这样被拉高的。

旺旺集团跟哈工大一系的企业都舍得给职工们加薪，致使冰城的经济发展更加快速。

就连冰城的旅游业，也都因为这个，提升了不少。

拿北方航空公司来说，大部分乘客几乎都是来自哈工大一系企业和旺旺集团，少部分才是冰城的外企职工。

资源高度集中，工资又这么高，对全国各地的人才来说，那都是相当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冰城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这种正向循环是很好的，可对于其他城市来说，就不那么公平了。

似乎现在还是五十年代，全国供养东北工业基地一样。

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呀。

上面并不管这些，现在只需要拆分了哈工大，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因为除了以上的问题之外，还有泄密等其他问题。

当然必须要重视起来才行！

可是王多鱼不乐意，这可咋办呢？

王多鱼不知道方礼和他们要怎么办，反正他是坚决反对这件事的。

他认为现在的模式就非常好，他掌舵大方向就可以了，也不需要浪费他多少时间。

况且现在五马赫战斗机项目已经进入到非常关键的阶段，他可不想因此闹出什么幺蛾子，把这个项目搁浅了。

自从去年二月份，他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强解的这栋大厦整体框架都建立起来之后。

虽然还剩下临门一脚就可以封顶，还没完成。

但是对于五马赫战斗机项目而言，有了‘王多鱼解析解’，研发速度加快了很多。

一架飞机能否顺顺利利地起飞，不仅仅只是发动机，飞机整体的空气动力学设计才是重中之重。

特别是飞行器的飞行速度高达五马赫，甚至更高，其所需要面对的技术难题更多。

王多鱼自信他推导出来的混合有限元法、间断有限元法、自适应有限差分法、双时间步长有限体积法等数学工具，对五马赫战斗机项目而言，有非常巨大的帮助。

从过去这一年时间的交流也可以看出来，整体项目的研发速度是之前的两倍多。

所以他并不希望因为其他事情，让这个项目因此搁浅。

接下来几天时间，王多鱼直接对外宣传‘闭关’，不再理会那些俗事。

而在美国洛杉矶聚会的郑宝印、海拉奥布莱恩、王建超等人，却是在盘点各自的家底儿。

为什么？

因为卢浮宫协议过后，美元对日元、马克等货币的贬值风波已经差不多结束了，郑宝印他们已经将利润收割完毕了。

关于这件事，去年的时候，王多鱼就已经提前说过一嘴：大家都可以私人投钱加入进来，但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允许乱搞瞎搞。

“怎么样？这一次大家都赚了多少钱？”

郑宝印第一时间开口说话，他笑容满面，显然他赚了不少钱，要不然他肯定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要知道，如果赚的不多，被王建超他们给比下去了，指定笑不出来了。

“宝印你有点嘚瑟啊，难不成你这一次赚了很多钱？”

王建超第一时间好奇地怼了一句，郑宝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海拉奥布莱恩等人，让他们先说。

海拉奥布莱恩、郁克学、乔汉良、佟志刚他们几人是后面才加入这个小团体的，特别是郁克学他们几人，加入的时间更晚。

不过，奥布莱恩优势很大，因为他本来就在华尔街，更加熟悉华尔街的规则。

郁克学、乔汉良和佟志刚他们仨人是把资金交给奥布莱恩帮忙投资，三人自有资金都不多，都是在十来万美金。

所以这一次赚的钱，很少。

八五年年底的时候，美元/日元汇率是168，进入八六年之后，涨到了160。

但是随着时间进入八六年的年底，美元/日元汇率又下跌到了171，这也是卢浮宫协议的原因之一。

因为如果没有人为干预的话，美元贬值是必然的结果，只因为里根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颁布政策来配合竹下登、宫泽喜一他们抛售美元资产、美债的行动。

简单来说，就是吃相难看。

既然八六年年底，甚至是八七年一月上旬之前，美元/日元的汇率也是维持在171以上，这就给郑宝印他们极大的机会。

一月中下旬的时候，随着卢浮宫会议可能召开的消息传开，美元/日元的汇率这才开始上涨，短时间内就破了170大关，来到了168。

现在是二月中旬，汇率已经上涨到了140，并且这个还是因为郑宝印他们抛售的关系，这才让汇率从135跌回到了140这个数字上。

可即便是从171到135这个区间，大概是三十六日元的利润，但是郁克学他们还是没有赚到多少钱。

略过他们几人，海拉奥布莱恩公布了他自己的利润：一千三百四十二万美金。

啪啪！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顿时都惊讶不已，还真是高呀。

因为海拉奥布莱恩本身的自有资金不多，但却能够有这么多的利润，看来他是还做了短线投资啊，要不然不会这么高的利润。

这就叫专业！

接下来很快就轮到了曲海平、魏若来、梁胜之他们三人，他们分别赚到了一千九百万、一千五百八十万和两千二百六十万美金。

利润也很高了，比他们的工资、年终奖什么的都高了很多呢。

接着就轮到王建超和郑宝印了，他们两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投资公司，而且也都在华尔街。

所以他们两人的利润高多了，郑宝印是三千六百七十二万美金，王建超则是三千九百六十七万美金。

两人的利润确实非常高，让郁克学他们这些人直呼窝草。

根本没办法比！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妒忌，不仅仅是因为郑宝印他们两人跟王多鱼是亲戚关系，更是因为他们很早就在王多鱼的指导下创业了。

可以说，旺旺集团之所以有今天的规模，郑宝印和王建超两人绝对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通气过后，郑宝印他们开始针对下半年的‘机会’，开始进行讨论。

春节的时候，王多鱼就已经跟他们开会聊过这件事了。

此前枫叶控股投资在美股上面的那些股票，都会陆陆续续卖掉，把现金攥手里，到时候好抄底。

除此之外就是其他资金用来做空，这部分资金也是需要足够隐蔽分散才行。

华尔街足够大，这个市场又汇聚了那么多国际游资，所以做空美股的话，那确实很容易。

特别是体量越大的企业，做空就越简单。

八七年黑色星期一是半个世纪以来的最大金融跌幅，短短六个半小时就蒸发掉超过五千亿美金，由此可见这一次的金融危机，到底有多么恐怖。

ibm、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埃克森美孚、杜邦公司、通用电气公司等大企业，在这场史无前例的股灾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两个小时之后，郑宝印他们商量好具体策略之后，就结束了今天的会议。

结束之后，郑宝印跟王建超两人又去公司附近的一家高端饭店包厢吃饭，聊起了这笔钱的用途。

“你打算捐多少？”

两人异口同声，十分有默契地询问道，然后两人都笑了。

这一次他们两人都赚了不少钱，这样一笔钱他们直接揣口袋里，肯定不适合。

即便他们九叔（舅舅）没有说，但他们作为晚辈，肯定得懂事啊。

之前，王多鱼就从他们钱包里‘拿走’了不少钱，然后他自己又掏出来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资金，拉起了一个从冰城到大红沟村的高速公路项目。

这可是双向三车道的沥青高速公路，施工难度非常高，并且公路两旁和中间都还需要种上绿植。

导致这个项目的销一直蹭蹭蹭地往上涨。

“捐五百万吧，意思意思一下……”

“你是说人民币？”

“靠，建超你还有人性吗？才捐五百万人民币？那肯定不行啊，必须得捐五百万美元啊，换成人民币是一千八百五十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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