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隆绪眼里露出浓浓的决绝之意:“只要有一丝希望,朕哪怕用二十万人,三十万人,都要找到龙骨。”
“旁人不敢入药,朕就敢!”
萧菩萨哥连连点头:“妾身就是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
萧菩萨哥听到皇帝质问的语气,她斟酌了一下说辞:“那便是陛下方才都说了宋煊他不是个善茬,他会不会拿这件事来哄骗陛下。”
耶律隆绪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他隨即摇摇头:“你说他害死我,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听到这个询问,萧菩萨哥哑然。
谁能从皇帝死后获利最重?
那便是皇太子耶律宗真以及她这个皇后,一个能成为正式的皇帝,另外一个成为皇太后,掌管朝政。
当然是她们母子两个了。
萧菩萨哥不愿意皇帝早死,一方面是因为感情,另外一方面也是宗真岁数还小,扛不起重任来。
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她虽然把耶律宗真视如己出,但毕竟不是亲生母亲,內心还是有些惶恐的。
因为他生母萧褥斤可不是个善茬。
她与宋煊应该不会勾结在一起的。
故而萧菩萨哥思考了一会:“可是宋煊他为什么会主动告知陛下呢?”
“这也不是他主动告知的。”
耶律隆绪拍了拍皇后:“你忘了朕让耶律庶成去东京城做事,后面让他顺理成章的留在东京城为朕寻找医书,这个医治之法是他带回来的。”
“只不过他不相信,朕去问了宋煊,听了他的解释,才確信世间原来真的有龙骨,朕才愿意去寻一寻。”
萧菩萨哥没有再多说什么。
实则是她內心猜测这件事是个陷阱,但又不想打击皇帝的信念感。
“陛下洪福齐天,定然能够寻到龙骨的。”
耶律隆绪则是拍了拍她,示意睡吧,等消息就成了,他也愿意早日能够挖掘到龙骨。
萧术哲的这个笑话並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耶律隆绪要好好准备盛大的仪式,所以使者们倒是有很多空閒时间。
刘从德与王羽丰出去瞧瞧契丹人的买卖,毕竟他们这一趟来的主要是奔著挣钱来的。
光是从皇太子耶律宗真贏来的都是小钱。
他们根本就看不上眼。
刘从德唯一的兴奋点,便是契丹人的皇太子,在他们面前输的先是无能狂怒,最后都输没脾气了。
现在他们无所事事,正好出来逛逛,免得浪费了这么一路的波折。
宋煊则是在与耶律庶成聊著契丹这些贵女们的事情,听的是津津有味。
他著实没想到皇帝的七女叫九哥,九女叫八哥的,还有什么泰哥、赛哥、兴哥。
这些女人唤哥的极多,反倒一些男子都叫什么奴。
连耶律隆绪的契丹名都叫耶律文书奴。
耶律庶成给宋煊解释,这是因为他们崇尚佛教,所以才会如此取名的。
而且当今陛下那是琴棋书画,除了书之外,其余都极为惊艷。
特別是音律方面,他自己作曲就超过了百余首。
再加上是道、佛双修的,所以耶律隆绪对宋煊写的西游记十分感兴趣。
宋煊看著耶律庶成:“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这件事?”
“我。”面对宋煊的指责,耶律庶成也是有些心虚:“那我能把我大契丹皇帝什么消息都跟你说吗?”
宋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真他娘的坑人!”
“我。”
“幸亏老子自己知识渊博。”
宋煊把手中的拜帖放在一旁:“要不然露出马脚来,我倒是无所谓,你小子別说前途无望了,连性命都不知道要放在眼里去。”
“兴许在干掉你之前,先把你皇族身份剥夺,再杀一点都不耽误。”
耶律庶成一想到自己从皇族变成“庶耶律”,他整个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寒而慄。
“这能有什么马脚?”
耶律庶成压低声音:“龙骨是真实存在的啊!”
“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想要找到那是难如登天。”
宋煊靠在椅子上:“若是一旦没有了信心,前功尽弃,那人人都可以攻击你,龙骨是假的。”
“中京城外的龙骨如果找不到的话。”耶律庶成指了指远方:“宋状元,辽东当真会有吗?”
宋煊不知道辽东有没有,但他可以肯定辽西那块定然有恐龙的化石。
可他的目的是消耗契丹人的国力,为了找寻龙骨发动大规模徵调。
十万民夫齐动手,那跟打一场仗消耗的粮秣,以及民夫修黄河之类的工程有什么区別吗?
没什么区別,在辽东那边掘地,只会更艰苦。
手指头冻掉了都是轻的。
这些工程全都是大量耗费人力物力財力,甚至还要耽误他们明年的生產,积累更大的社会矛盾。
所以宋煊即使知道辽西那边挖掘到恐龙化石的概率更大,可也不会指明方向o
契丹人去祸害辽东等地就成了,毕竟那里更加適合耕种。
像这种战略级欺骗,一般人很难察觉出来。
就算半路上察觉出来,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眾矢之的,唤醒大家都是蠢货的人o
那他即使是清醒者,也会选择闭嘴。
面对耶律庶成的询问,宋煊轻笑一声:“我只能推断那边有龙骨的概率大,你真当我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孙猴子啊?”
“你要是真这样就好了。”
耶律庶成看著宋煊:“我一直都觉得齐天大圣长得非常英俊,犹如你这般似的。”
宋煊点点头。
齐天大圣那必须是个师猴啊。
“让你失望了。”
宋煊站起身来溜达了几步,瞧著外面燥热的太阳。
“对了,宋状元,你问我这么多契丹贵妇人们的事情,你想要做什么?”
宋煊站在窗边瞧著外面:“我觉得你们契丹人给我送拜帖的人,许多人都带著功利性。”
耶律庶成点头,现在整个中京城都传遍了。
谁不知道你宋大状元与我大契丹的皇帝谈笑风生的,而且据传闻陛下笑的次数极多,关键还给陛下写了一首诗。
那谁不想要沾一沾光,凑一凑热闹?
同时向宋煊以及周遭人展示自己的实力,你们都不行,唯有我才能请到宋使来家中做客。
宋煊如此受欢迎的缘故,主要是大辽皇帝喜欢,所以下面的人才会有所投的。
到时候也好进一步拍皇帝的马屁,宋煊就是个跳板。
“不像这些贵妇人们,她们都是以前就喜欢我的诗词或者话本小说,反倒没有那么多的功利心。”
宋煊轻笑一声:“所以我还是更想跟她们多聊一聊契丹的风土人情,將来若是有时间再写新的话本小说,也好加入一些契丹的事情。”
对於交笔友这件事,宋煊也没打算跟耶律庶成说。
“哎,这个好!”
耶律庶成立马就赞同了:“那我可太期待了。”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写过什么契丹人的故事,他们大多都是口口相传的一些青牛白马之类的。
反正绝对没有像宋煊这种特別有趣的话本小说之类的。
这是大契丹的空白。
“到时候我也好把这些故事翻译成契丹文,更加有利於传播。”
宋煊听著耶律庶成的话,轻笑一声:“那你不如多找几个吟游诗人在草原上溜达,就相当於我大宋瓦舍里的说书人一样,他们绝对受欢迎。”
“毕竟草原上的许多人都不识字,无论是汉字还是契丹文。”
耶律庶成一副无所谓的態度。
他翻译成契丹文又不是给那些不识字的牧民去看的。
在他们皇族眼里,这些牧民世世代代都是要给他们上贡的,如此大契丹才能保护他们。
至於他们想不想听,能不能听,那关我什么事?
別看耶律庶成读了许多儒家经典,诸如要善待百姓之类的。
他们契丹人对於这种事几乎都不怎么在乎的。
毕竟家里全都是奴隶,搞什么惦记百姓之类的,那就是笑话。
他连鱷鱼的眼泪都不是。
那些牧民都属於他们的私有財產。
“你不考虑百姓娱乐吗?”
宋煊觉得大宋东京城等地娱乐百姓的地方非常多,所以百万人口也不至於处处都闹乱子。
“他们只需要好好放羊就成了。”
耶律庶成颇为高傲的道:“其他的,他们懂得什么呢?”
“好吧。”
宋煊无言以对,只是开口道:“既然如此,我想要搞点羊毛生意,你下午陪我去城外溜达一二。”
耶律庶成直接上手摸了摸宋煊的脑门:“你也没热糊涂啊?”
“宋状元,不是我说你,那到处都没有人要的羊毛,也就你们宋人不会大规模养羊才会当成个宝贝疙瘩。”
“我们契丹人除了要用来保暖外,其余大部分羊毛全都当作燃料烧了,或者全都成了废料,没有人会浪费力气整理的。
“所以你千里迢迢来我大契丹什么值钱的都不搞,去运输没有人要的羊毛。”
“运费都不够你费事的,哪怕你去找门路走私军马也比搞羊毛强啊?”
“怎么?”宋煊立马抓住漏洞:“你有门路能走私军马吗?”
耶律庶成张了张嘴又摇头:“我哪有这种门路啊,那都是燕云之地的汉人去做的,他们门路广的很。”
“论想法子挣钱的能力,你真该跟他们学一学,而不是搞什么没有人要的羊毛。”
那些燕云之地的世大家族最擅长的就是变公为私,许多事从古至今都没有变化过。
宋煊记下了这个知识点:“看样子你还是知道一些內幕的。”
“我父亲曾经在燕云之地为官过,听他说了一些事,我才有印象的。”
“原来如此。”
宋煊轻微頷首:“行吧,我会注意一二有没有走私军马的生意做,但还是要搞羊毛,我觉得羊毛在冬天穿起来很暖和,这样那群灾民也就不会在冬日冻死了。”
听著宋煊的理由,耶律庶成总算理解了那句圣人之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宋煊他便是有这方面的想法。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隨你去城外瞧瞧,免得因为你是宋人,他们就把不要钱的羊毛,再重价卖给你。”
“多谢。”
听著宋煊的道谢,耶律庶成连连摆手,他心里也是有些小得意的。
虽然不理解宋煊为什么当官后总是想要为百姓谋福利,但这种隨手的小事,又不会伤害自己的利益。
反倒增进双方友情的事,耶律庶成是十分愿意去做的。
“宋状元,有两个西夏女使者前来拜见。”
听到匯报,宋煊惊异了一声,西夏也有女使者吗?
党项女人参政的事情,那不都是皇帝死了继位者年岁尚小的时候吗?
“刘六,你怎么看?”
“我?”耶律庶成指了指自己,满脸惊愕的道:“我当然用眼睛看啊,难不成还能用马眼去看她们啊?”
“刘六,你不够文雅了啊!”
听著宋煊的吐槽,他哼了一声:“都是跟你学的,谁让你是状元郎呢,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我的意思是,你对西夏使馆那里可是有消息来源?”
“没有。”
耶律庶成指了指那堆拜帖:“你不如问一问七公主耶律九哥的駙马萧璉,还有八公主耶律长寿的駙马大力秋,他们负责接待党项人的使者。”
宋煊应了一声。
虽然他对党项人很是好奇,但目前还没有主动接触。
毕竟对於他们的消息知道的少,也就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
“那行,就先见一见这两位西夏的女使者,我看野利遇乞他们拜访来遇冷,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她们来试探我,我也试探一二她们。”
耶律庶成又想起一件事来:“我听闻那耶律遇乞的夫人没藏氏长得颇为漂亮,不知道这次来有没有她?”
无论怎么讲,那也是使者来访,故而不能在宋煊的房间內。
他们到了大厅內等待。
野利乌芝以及没藏月柔二人联袂进入大厅,先是行礼拜见,各自落座。
耶律庶成瞪大眼睛,那没藏氏確实是长得有韵味。
宋煊是知道李元昊的一些事的,他当了皇帝后过於荒唐,杀子杀妻的,最后还因为霸占儿媳妇。
干掉太子舅舅家一族人,削弱势力。
如此种种,李元昊被太子割掉鼻子流血过多所杀。
当然了这是李元昊的老毛病了,他就是喜欢夺取人妻,最后夺到亲生儿子头上。
宋煊隱约想起来,李元昊死后,是没藏氏当了皇太后,掌控西夏王朝。
眼前这位没藏氏?
宋煊便主动开口问道:“你是野利遇乞的夫人?”
没藏氏確实风情万种,乃是少妇了,她点点头:“妾身便是。”
宋煊打量著她,这还真不赖李元昊强取豪夺。
有的少妇,她就是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上哪说理去。
宋煊瞥了一眼旁边脸色有些僵硬的野利乌芝,確认了,她嫂子害死了她以及她的太子儿子嘍。
当然了现在野利乌芝还是十分维护她嫂子没藏月柔:“我听闻宋状元乃是大宋君子,可是初次见面,如何能这般如同虎狼盯著我嫂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宋煊倒是没有否认:“似你嫂子这般风情万种的党项女人,我还是头一次见,所以多看了几眼,不犯错误吧?”
没藏月柔轻笑一声,她著实没想到宋煊会如此大胆的承认了。
同时她也对自己的魅力感到自傲。
虽说野利乌芝更加古灵精怪的,但她在没藏月柔身边,始终少了几分吸引男人的媚態。
野利乌芝眨了眨眼睛,她本以为宋煊会认错,或者矢口否认,这样才能继续占据优势。
结果宋煊的反应就是我看了就是看了,你咋地?
野利乌芝见嫂子不仅不生气,反倒还有些笑意,一时间只能生闷气。
“嫂子,你说句话啊。”
没藏月柔对妹妹展顏一笑,又对宋煊笑道:“宋状元,实不相瞒,我们姑嫂二人对你的诗词十分喜欢,特意前来拜访想要结识的。”
“只是我妹妹她年岁尚小,在宋状元面前有些不知道大小了,还望勿要见怪。”
傲娇早就退市场了,宋煊根本就不理会野利乌芝,他哈哈一笑:“没藏姐姐当真是快人快语,承蒙厚爱。”
“我想要举办一场喜欢我诗词和话本小说的宴会,到时候没藏姐姐若是有空,也可以一同前来观赏。”
对於宋煊的邀约,没藏月柔自是满口答应。
她觉得自己控制不住的散发魅力,迷惑住了宋煊,主动获得邀请,那目的不就是轻而易举的达到了吗?
“有空,有空,就是会怕宋状元嫌弃我等胡女不识中原音律,不懂欣赏。”
野利乌芝听著嫂子如此说话的语调,脸上还是有些僵硬的。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嫂子在自家哥哥面前这般轻声细语,又满脸欢笑的模样。
当然也是野利乌芝不明白女人突然夹起来怎么形容。
她只是觉得她嫂子太不对劲了,跟寻常是两个人一样。
“哈哈哈,大家只是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
宋煊示意旁人给她们倒茶:“没藏姐姐能来最好不过了,我也想要知道西夏的一些风土人情,兴许能为我今后做的诗词提供一些灵感。”
一听这话,没藏月柔也希望自己被宋煊写进诗中,流传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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