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狗儿再次应声,接过国书,在皇帝的注目下,自是拉著大批金子,直奔东京城而去。
这一次,他定要把宝贝给夺回来。
皇太妃萧耨斤经常能看见皇帝观摩那副画,可是她不明白这幅画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一个琉璃製作的海东青吗?
据她所知,大食国那里的琉璃製品也不错,中原地带有什么好的呢?
大辽的皇帝几乎个个都仰慕中原文化,但是后族的人却不这么认为,而是努力维护契丹的文化。
甚至还因为儿子倾慕汉文化,直接搞事让次子上位。
结果次子同样也仰慕汉文化,把大辽的皇太后都给搞无语了。
中原的汉文化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们可是契丹哎。
当年攻破汴京城,结果在汴京城都无法立足,一个个还如此仰慕,著实是让她们不理解。
萧耨斤看著皇帝耶律隆绪满心期待,暗暗瞥了瞥一旁的皇后以及自己的长子。
她想不明白皇后都背叛了皇帝,为什么皇帝会容忍,不相信?
难道就因为她是皇太后的亲侄女出身吗?
现在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搞得萧耨斤成为外人,她自然是极为不忿。
萧耨斤看见他们幸福的模样,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夺回自己的儿子,狠狠的报復萧菩萨哥。
绝不让她好过!
如今陛下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萧耨斤认为自己还需好好等待时机,方能一雪前耻。
耶律隆绪虽然知道西夏有称帝之心,但是他现在没有心思去管西夏了。
因为接连两次的战败,著实是打击了这个皇帝的雄心,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老了,还病了。
现在只想享受享受,至於西夏的问题,要么就留给宋朝去处理。
总之,西夏称帝这件事,对於宋辽两国都不是一件好事。
要么,耶律隆绪就准备让自己的儿子去处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有这方面的能力,只不过年岁算不得大。
將来在皇后萧菩萨哥的引领下,定然会处理西夏等麻烦问题。
总之,耶律隆绪在自己没有手段与时间的时候,选择相信后人的手段和能力。
毕竟每一个大辽皇帝初登帝位,都会雄心勃勃,威震四方。
这便是大契丹一直能够强盛的缘故。
耶律隆绪丝毫没有考虑过若是他看走了眼,后世子孙不如他的那一面。
毕竟整个大辽是从他这里开始到达鼎盛,紧接著等他年老,辽国又开始不断的衰落,直到覆灭。
耶律隆绪觉得宋人定然不会允诺西夏党项人称帝,要不然他们这自詡中原大国的脸面往何处去放?
所以耶律隆绪是非常愿意看到宋朝与西夏党项人开战的,让他也瞧瞧宋朝的军力,有没有下降?
毕竞双方以前打生打死的,大契丹也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在耶律隆绪的脑海里,宋將也有许多悍不畏死的。
这也是他愿意善待那些宋朝降將,就是为了告诉那些宋將,不必如此拼命,你们投降到了我大契丹,那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甚至还能给你赐姓耶律,划入皇族呢。
这种待遇,是宋朝根本就无法给你们的。
契丹人的使者带著筹集好的金子上路了。
而应天府宋城,探郎张方平大婚。
虽然此番成亲的排场不如宋状元,可杨家还是凑了不少嫁妆给自己女儿。
对於这件亲事,他们简直是意外之喜。
谁都没想到张探郎应约“相亲”了那么多的小娘子,结果看上了已故名將杨六郎的女儿。
杨家小娘子此时坐在轿当中,杨家没有那么得瑟去租赁皇室用的轿子,那也是財力不足。
主要是杨业死了,宋太宗赏赐布帛一千,粮食一千石。
长子杨六郎驻守边关二十多年,与將士同甘共苦,也没有留下太多的钱財。
但是真宗比他爹出手大方,在杨延昭死后,赏赐给杨家不少钱財,直接让他的三个儿子以及杨延昭的一些亲隨、门客为官。
杨文广特意告了假,骑著马为妹妹送嫁。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的。
紧接著便是杨家上下狂喜,再三確认是真消息,而不是玩笑话。
此事一经传出,一下子就让边军杨家风光无限,连皇帝与大娘娘都有些惊讶。
为什么探郎张方平看上了他们杨家的姑娘,听闻杨家女子身手那也是不错的。
此时宋煊也骑著马跟在一旁,主要是负责男方这边的工作。
至於挨打的宾相,自然是由昔日同窗可以代替。
王修永等人乐在其中。
探郎成亲,自是引得许多应天书院的学生来看热闹。
不为別的,主要是看看探郎,希望自己也能考中探。
宋浩也在围观的人群当中,对於弟弟宋康去东京城投奔宋煊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那些贼子就算是绑人,也只会绑宋康这样的烂赌鬼,而不是他这个在殿试当中落榜的哥哥。
如此事情发生,让宋浩大受打击。
主要是在这件事他都输了,那些贼子根本就不认为他是宋煊的亲哥了。
“五哥,五哥。”宋铭指了指骑著马的道:“弟他果然回来了。”
宋浩定睛一瞧。
他就知道依照二人的关係,宋煊定然会回来参加张方平婚礼的。
宋煊在东京城是何等的威风啊!
每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回南京城引起一阵热议。
而且本地客商去了东京城,人人都愿意说自己是宋状元的同乡,我等自是会老老实实交税,绝不会给宋状元丟脸。
结果应天府的客商被宋煊专门安排在一个客栈內。
许多人都是同乡,大家做的买卖可以相互沟通,有了更多的商路和生意。
现在这种地域性的商人乡党建立会馆,几乎没有出现过。
如此一来,许多应天府的商人都觉得脸上有光,认为宋状元照顾乡党。
仅仅是提供了一处落脚之地。
不光是在东京城,他们回来之后也会说,宋状元照顾他们经商,还保证了安全。
不像以前去了东京城小心翼翼,生怕得罪许多人。
“是他。”
宋浩点点头,那日也是瞧著十二弟在东京城跨马游街,好不威风,羡煞旁人。
他虽然不用再从头开考,可是在殿试当中,把握也不是那么的多。
因为那一次的殿试,官家公开宋煊的试卷,让许多考生都觉得胆寒!
他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內,就引经据典的写的如此好,还能让官家与大娘娘都满意的?
连中三元这件事,参加过当年殿试,看过宋煊试卷的人,无论中榜还是落榜,都极为服气。
自此以后,旁人与宋浩打招呼,话题都会不自觉的带到宋煊身上,让他颇为无奈,又有些“兴奋”。
至少自己也成为眾人的焦点了!
只不过压力依旧很大,他这个当大哥的,什么时候也能中榜跨马游街啊?
现在宋浩的心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猖狂,妄图想要得到状元。
就算是像范祥那样,掛在榜单最后一名,就心满意足了。
千万不要名落范祥,那可就让人徒生悲嘍。
宋浩兄弟瞧著颇为“寒酸”的婚礼队伍走过,可就算是寒酸,依旧能让满城的人围观毕竟那位可是探郎啊!
前途无量,谁不羡慕?
张方平今日也是身著华服,骑著高头大马,走在街道上,向著周遭贺喜。
成亲撒的喜钱。
全都是张方平自己积攒下来的俸禄。
他在东京城几平没有什么开销,反正宋煊也不会跟他算帐。
张方平感慨万千,他都没想到自己能如此早就中进士,还能娶妻。
杨家虽然没有多少银钱,可也算是有点铺子產业。
所以张方平成亲后也不会在宋煊那里居住,而是搬到了杨家准备的一座小宅子里去。
如此也算是在东京城有了落脚之地。
张方平的父母都很高兴,唯独他舅舅不怎么高兴。
毕竟谁都清楚,在大宋想要官运亨通,成亲选择的对象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舅舅稽颖在应天书院教书育人,知道张方平与宋煊关係好,在他没有发家之前,极力的照拂。
可是宋煊他是什么人吶?
事实证明他是自己能力突出,就算选择武將家的女儿,那今后的官运也会顺畅。
再说了他岳父曹利用可是枢密使,官职可是极高,整个大宋都没有几个人能够达到。
反观杨家呢?
杨六郎早死了,他的三个儿子,如今全都是皇宫侍卫。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关係也没有。
哪怕是石家呢?
虽然子嗣也是官职低微,可好歹也是巨富。
还有祖上石守信这种可以信任的皇室旧情。
將来定然能够受到官家的信任。
反观杨业,他可是降將!
边將在京师,能混出什么名堂来?
不说处处受到打压,也混不进那些跟隨宋太祖开国的將领圈子里去。
稽颖心中有所不满,但木已成舟,虽然冷著脸,可也不愿意让人看见。
他只能怪自己的外甥被女色所迷惑,到底是年轻了,不知道前途有多重要。
同样也不清楚探郎是何等的价码!
稽颖感觉自己屡次提醒外甥的书信全都白写了。
张方平却是不管旁人怎么想,他也想要像宋煊那样就娶自己喜欢的女子。
如此方能快意人生。
至於旁人的评价,他完全不在意。
张方平认为自己同样能够靠著自己出人头地,而不是靠著岳父。
反正他岳父早早就过世许多年,想帮他也只能在地府了。
但是杨家的女人还算是长命,折老夫人还在世呢。
张方平是处处都以宋煊为榜样,就十二哥在东京城做出来的成绩,可没怎么靠他岳父。
反倒因为帮助他岳父“赖帐高利贷”,解决了许多麻烦。
这也是张方平不愿意铺张浪费举办奢华婚事的缘故,没必要,反正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今日数位应天书院的夫子也都到了,他们围坐在一起准备吃席。
此时新人刚刚过完仪式,送入洞房当中去了。
张师德等人旁边坐著宋煊,纷纷指责他瞒的够严格的,是不是官噹噹越来越大,回来都不知道探望他们这群师长?
宋煊哈哈大笑:“诸位夫子,我这不是想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眾人呵呵发笑,宋十二还是如此能言诡辩。
於是大家又说了些有关宋煊在本地的传言。
总而言之,现在宋煊在应天府的名头,可是要比如今的知府李迪要强上不少。
“李知府。”宋煊脸上带著笑意:
“这可是你传来的谣,莫要取笑我了。”
李迪倒是无所谓,他虽然当过宰相,如今又因为竞爭失败,提出来当知府。
可是有晏殊打下的基础,以及宋煊的一些残留势力在此,倒是让他感到十分的轻鬆。
至少宋城內发生的治安事件极少,使得他有精力治理其余地方。
李迪的目標是要强过晏殊,不仅要宋城內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最好周遭的县城也要如此。
这样他才能做出亮眼的政绩,重新返回东京城。
“十二郎,莫要如此谦虚,我在本地治理一年多,还摸不清楚情况,那我可就不是个合格的知府了。”
李迪举起酒杯笑道:
“总之,倒是让我捡了现成的,晏相公若是不被调回东京城,怕是会更加扬名天下的。”
眾人又喝酒吃菜,畅谈一二。
稽颖作为张方平的舅舅,也是书院讲师:“宋状元,我心中有疑问,可否解答?“”稽讲师儘管说。“
宋煊嘿嘿一笑:“就算是什么样的难题,我纵然不知,也会给你立即编纂出来一个。”
“哈哈哈。”
眾人再次鬨笑一团。
稽颖摸著鬍鬚道:“我这外甥当真是喜欢杨家小娘子,而不是提前坏了人家的清白?
,,虽然宋朝对於女子较为宽容,这种婚前偷尝禁果也时有发生,但宋煊却是异常严肃的道:
“稽讲师如何能小覷杨家的家教?”
“我。”稽颖摇摇头:
“並非如此,只是觉得我外甥他去了东京城变化不小。”
宋煊当然知道变化不小的意思,那就是不受你掌控了。
张方平父母没什么太大的主意,儿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好是好,可家里没有钱。
所以要靠著舅舅家多多支撑。
在婚事上,舅舅也是有著极大的话语权的。
毕竟一个探郎跟没什么权势財力的杨家小娘子成亲,確实有些可惜了。
在大宋中了进士,懂不懂什么叫做地位与美人全收啊?
许多人家为了把闺女嫁给进士,都成了大龄剩女了。
毕竟三年才一届,每次也就三四百人,属实是狼多肉少,根本就不够这些女子分的。
就比如程顥的女儿,为了嫁给进士,真是一辈子都没嫁人,就是不肯降低自己的择婿標准。
稽颖觉得自己外甥属於小乡村出去的,被东京城迷了眼睛,所以才被杨氏女给勾走了。
至於什么两情相悦这种事,他根本就不带相信的。
宋煊再次强调道:
“他们二人两情相悦,纵然稽讲师不相信旁人,也该相信张大郎的人品。“
“更何况如今仪式已经完成,我看张大郎父母以及他们夫妻二人都十分乐意,稽讲师就算作为舅舅,也不该过於掺和此事了。”
“不错。”张师德更是搭腔: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男女之事,他们看对眼了,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稽颖端起酒杯,给他们道歉,只是觉得自己的外甥娶妻不够谨慎。
“况且我辈读书人不该鄙视武將,若是没有这些將士在前方用命作战,我辈读书人岂能有机会安稳坐在此地读书做学问,还考取进士?“
宋煊倒是有些不客气的道:
“诸位都是优秀的夫子,来我应天书院求学的学子也都是各地的优秀学子。”
“我私以为诸位夫子不该向他们传达这种理念,我们同为宋人,只是文武的分工不同。”
“若是我大宋从上到下一再鄙视这些武夫,將来外敌来袭,可是有几个读书人能像我这般拿起刀剑去前方与贼人拼命,还不是靠著那些不怎么识字的武人?“
宋煊的话,让在座的都望向他。
大宋对於武將的防备,可是从皇帝开的头。
要不然他们这些文官,也不会立马就跟上。
一旦提高武人的地位,说不准就会重蹈安史之乱,以及各地的节度使全都各自为政,就等著反叛。
到时候中原大地处处廝杀,全无安寧之日。
在大宋,从皇帝到文官、土人的统一点,就是要打压武人,这是政治正確。
“宋状元,你说的未免过於武断了。”
知府李迪放下中的酒杯:“崇抑武,乃是国策。”
“诸位都是在书院这种相对封闭的场所教书育人,经过太祖杯酒释兵权,以及太宗朝的守內虚外政策。“
“再加上以驭武,兵將分离,宋的武將想要发动叛乱,想要成功几无可能。”
宋煊看向李迪:“李知府在中枢做过官,想必同意我的判断吧?”
“话虽如此,但祖宗之法不可变。”
李迪认为就该打压武人,要不然他们这些文官的地位都从哪里来的?
若是人人都去当贼配军,而不是热衷於考进士,整个大宋的风气都会为之扭转,重蹈晚唐的覆辙。
这是必须要防范的事。
宋煊哼笑了几声:“祖宗之法不可变,可大宋军力孱弱到何种地步,你们可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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