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生的手肘抵在两膝上,垂下浓密的长睫,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食指关节摩挲过嘴唇,猜缓缓道:“其实,你别看现在公司的股价停止了波动,光这几天打电话发邮件过来想要停止合作的公司有很多……”
余童瞳孔微缩,连呼吸急促了些许。
所以,杨明生没联系他的这些日子,都在应付那些公司?
他想,难怪杨明生的黑眼圈这么重。
余童心下蓦地一紧,“所以你的意思是?”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狭窄细长的光,尾端正好落在杨明生的脸颊上,显得他的眼神仿佛都带着阳光的温度。
他脉脉地勾唇,“他们之所以想毁约,不过是因为他们觉得我的性向会导致不确定性因素,对公司造成影响。”
余童作为曾经被嘲笑是同性恋的人,很能理解对于社会和公众对于同性恋的想象,同性恋滥.交,骗婚,艾滋病携带者,简直是社会的毒瘤……又怎么可能经营得好一家跨国上市公司。
他看向杨明生的眼神包含了三分同情,然后,杨明生偏头看他,阳光正照射在他浅色的唇上。
“既然我已经公布了性向以及……男朋友,那何不如反其道行之,适当向公众展示一下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余童的眉已然蹙起。
杨明生顿了顿,道:“只是要向我的合作伙伴传达我能经营得起一份稳定可靠的感情,塑造一个靠谱的企业家形象而已,不是真的。”
余童抿了抿唇,“说实话,我不太想配合。”
这件事的起因原本就是杨明生不分场合乱说话,之后的公关也没有选择最推卸责任的方式,反而是承认了一切,到了现在,还为了公司利益想把他卷进去。
余童很不高兴,心脏甚至隐隐抽痛。
他低头喝水,试图缓解这种疼痛,他很快意识到,他之所以难受,是因为杨明生想利用他。
“你想怎么做?”受了情绪影响,余童的声音又闷又沙。
听出他声音不对,杨明生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事。”
杨明生看了他良久,才道:“我知道这件事原本就你无关,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所有的事也是因我而起。”
“所以,只要你配合我,我会给你报酬。”
“不用!”余童觉得刺目,猛然站起来,动作幅度过大,把水杯打翻了。
杨明生把手边的抽纸递过去,余童神情有些失控,接过纸巾,低头看泼在地上的水,脸色苍白,“报酬就不用了,你是我的朋友,我会配合你的。”
杨明生沉默了片刻,“至于你父母那边,我会去解释清楚,不会让他们误会的。”
连这点都想到了,大概真是有备而来。
不知怎地,余童想起方才杨明生失控时那个略紧的拥抱,眼前侃侃而谈的人跟方才进门时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送杨明生到门口时,余童唤了他的名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杨明生深邃明亮的眼眸看着他,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你说。”
余童的视线从他的眼睛转到他的唇,才问:“你明明可以雇佣更专业的人来扮演你的男朋友,为什么非得要找我?”
问出问题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因为你更真实,身价履历清白,还是我高中同学,我表弟男朋友的舍友,这些消息都是做文章的好资源。”
杨明生的话语像是轻飘飘的羽毛,“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
送走了杨明生,余童在浴室劈头盖脸地淋了一头冷水,浇不灭内心的火,身体却冷得像冰坨子。
当晚睡觉,余童发烧了。
迷迷糊糊间,他梦见杨明生从后面抱着他哄他睡觉,然后亲他的耳朵、脖子、还有后背……
第二天一早,余母打来电话,似乎是那天相亲的事暴露了,她掩不住气愤:“那天的相亲为什么失败,你老实跟我说,你和小杨到底是什么关系?”
余童还在发烧,有点不清醒,也没听出余母在生气,翻了个身,沙哑道:“他是我老板。”
“余童,你不要骗我,新闻我都看见了!”
余童混沌的大脑一下清醒不少,“什么新闻?”杨明生这么快就公布他俩关系了吗?
“就是杨氏集团的新闻,小杨说他交了个男朋友,那个人是不是你?”
余童把高烧的身体裹得紧紧的,带着浓厚鼻音道:“是我,也不是我。”
余母当场就炸了,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找他。
余童头疼地挂了余母的电话,他烧得浑身无力,只好发语音给杨明生:“我妈看到你的新闻了,你帮我向我妈解释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童隐约听见自己家门打开的声音。
“醒醒,童童!”
“唔……”余童醒不过来,只觉得这人好烦呀。
干嘛一直喊他,他很累了……又累得有点想哭。
“呜呜呜……坏人……杨……明生,坏……”
余童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温暖又柔软的地方,就此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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