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胡乱的磨了两下后就甩手不干了。

他望着皇甫赢，手指沾了一点墨汁，然后负在了身后，用另一只打着手势：“皇上，你脸上有脏东西，需要臣帮忙擦擦吗？”

比划完，不等皇甫赢作出回答，萧肃已经率先贴心地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顺带将手上的墨汁一滴不漏地抹在了他脸上。

抹完生怕墨汁没干被发现，萧肃捧住皇甫赢脸的手没有移开，而是对着墨汁吹了两下，让他自然风干。

吹完一低头，就看见皇甫赢望着他，双眼中带着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挣扎，又像是欣喜。

他的眼神太炽热，萧肃眸子晃了晃，正要将手从他脸上移开，下一秒，皇甫赢温热的大手却贴了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你是谁？”他轻声问。

萧肃微微顿了顿，还是做出口型：“秦沐。”

听到这个名字，皇甫赢这才像是大梦方醒，松开了萧肃的手，捏了捏鼻梁：“是朕唐突了，他就好好地待在寝宫里，你怎会是他？”

望着皇甫赢的模样，萧肃抿了抿唇，从案台上扯过一张纸，然后故意左手落笔，改变了之前的书法风格：“他？可是指帝后？皇上很爱帝后吗？”

“你一个侍郎，还敢问朕这个问题？”皇甫赢轻嗤。

“只是看皇上好像有心事，而我口不能言，正好能让皇上畅所欲言。”萧肃写到这里，笔锋突然一转，字体变为狂草，“若皇上不愿，那便算……”了。

“谈不上爱。”

萧肃的最后一个字还未落笔，皇甫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望着萧肃，就好似透过他的皮囊望着另一个人。

“我与他自小相识，不过是救过命的交情罢了。”

不过是就过命的交情罢了……

萧肃握着笔的手在抖，一滴墨汁落了下来，将原本洁白无瑕的纸张染上一滩突兀的墨渍。

皇甫赢盯着白纸上的那团墨迹，眼神中微微闪了闪，补充道，“至少在清君侧那日之前，我是这样想的。”

“直到那日清君侧，我给了他充足的时间逃跑，他可不但没有，甚至来孤身前来送死的时候，我的心开始慌了。我护不了他，眼睁睁看着他倒在我面前，一身青衫，连心跳都停止了。那时我才意识到，我……”

“皇上~”皇甫赢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却突然被御书房门口传过来的声音给打断。

萧肃与他皆回头，就看到，一身寡淡的青衫，白玉簪子稍稍挽住黑发，眉目清雅无双的秦沐端着一碗参汤，跨过门槛，向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萧肃盯着来人，盯着他脸上那张属于自己的脸，握住笔杆的手指收拢，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原来皇上这儿还有其他人，萧肃没打扰到你们吧。”他故意将萧肃这两个字咬得极重，有意提醒皇甫赢，谁才是正主。

果然，皇甫赢见到来人，许是刚才的回忆勾动了他心底的记忆，此番又见到了萧肃的脸，不由得接着他的话说：“怎会打扰，他不过是个侍郎而已，你不喜欢，让他退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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