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内室门打开，大夫从里面出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皇甫赢拦住想要擦身而过的大夫，着急地问：“阿肃如何了？”

那医馆大夫看着他，明明有些欲言又止，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对着皇甫赢拱了拱手：“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他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让皇甫赢心中的恐慌更甚，深怕是萧肃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忙跨过门槛，着急地往内室奔。

只是，并没有他担忧的情况，室内，萧肃已经醒了过来，半靠在床上，正闭目养着神。听到响动，他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还没开合得更大，身上，一个温暖的怀抱就扑了过来，将他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

一瞬间，满世界都是熟悉的气息。

“阿肃，阿肃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皇甫赢高兴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不知道，刚才那大夫故意吓我，让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还以为我怎么了？”萧肃怔了怔，还是回搂住了他，“还以为我死了吗？”

“嘘，别瞎说话，我的阿肃会长命百岁，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才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的阿肃？”萧肃抓住了重点，他微微挣脱开皇甫赢的怀抱，“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肃～”被萧肃这样问，一向大大咧咧的皇甫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伸手攥住萧肃苍白的指尖，与他十指交扣，“你还记得，咱们幼时的那个约定吗？那时候我问你，若我说娶你，你可愿应我？你可是答应了的。”

萧肃望着两人紧扣的双手，垂下眼，掩去眼底潋滟上来的情愫，缓缓地抽回了手：“小孩子玩闹的话语，怎能当真呢？再说了，三皇子说过，对我只有兄弟之意，并无男女之情，又何苦来试探我……”

“如果我说，之前那话算不得真呢？”萧肃的话还未说话，就被皇甫赢打断。他望着萧肃，因为急于解释，他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上次那是因为我还没跃过你我同为男子这道坎，直到刚才，我，我想起幼时缠着你的情景，明明幼时看得明白的事情，可偏偏到了现在，我却糊涂，作茧自缚，不得安生。”

皇甫赢说到这里，抬起萧肃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这几年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何见不到你，心就空落落的，直到昨晚你满身是血，我抱着你去找大夫，你一声声的叫我赢哥，呼吸衰弱得差点死在我怀里时，我才明白，我这一生，所愿所求，唯一萧肃而已。”

皇甫赢说得字字入骨，声声皆入他心间。

现在的场景，明明是他渴求许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结局。他本该笑的，可是好不容易咧开了嘴，却终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有时候他觉得，人生似锦，不过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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